且说峨眉山上,门可罗火烧世空庵,气坏了百知神尼等众人,发誓天涯海角也要把门可罗抓回来,抽筋扒皮。更是急坏了闻必聪。二天后,也连夜下了山,去找寻韩香未。因为走的路线不一样,所以倒没碰上。
这日,途经湖北武当山,隐约听到山顶上有打斗声,心下思忖,“难道有江湖人在下面决斗,如此热闹的事,须得去看上一看,也可遇得一些机缘也未可知。”便信步上了武当山。
及近,但见山顶一座巍峨宫殿,上书“量天宫”三个大字,打斗声,可不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闻必聪心下忖道:“好大的口气”就爬上墙头往里头瞅。原来是几个道士正在喂招练功,周围还有一帮道士下时在喝彩叫好,不禁大失所望。原以能看一场好热闹。忖道:“既然来了,就不能入宝山空手而归,看看人家是怎么练的功也好。”就看了起来。大殿正中,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道,正襟危坐,不时捻须摇首,一副好不失望的样子。正想着心事,一抬眼,看见墙头上爬着一个少年,当下也不言语,突地从大殿门口的花盆里揪下一朵花,喝了一声“打”这朵花直奔闻必闻的肘尖打去。。“扑通”一声,栽倒下去,紧接着,半道里,一个翻云入海,又立了起来。
量天宫宫主海斗量微一颔首,心下忖道:“这孩子别看穿得破烂,反应可不弱,就以资质而论,我这些弟子,还没那个能及。”
这时演武场上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去,扭胳膊的,按肩膀的,喝问道:“那来的叫花子,敢偷看本门比武大赛。”
“放开我”闻必聪叫道:“老前辈,你放了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我以为是有江湖人在打架,所以来看看热闹的。没成想是你们派里在比武。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你们就别跟我一个小辈计较了。”
海斗量略一沉噙道:“孩子,看你的样子,好像练过几天功夫,不知你可有师父?还是偷学的,可愿拜在老朽门下吗?如果你愿意投在老朽门下,本宫主一定把你栽培成一代武林高手。”
闻必聪道:“你不用妄想了,我已经有师父了。”
海斗量道:“不知你师父是谁?怎么会让你这么小就自己出来?”
闻必聪道:“我师父就海迪恩,海大侠,我是自己……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海斗量一怔,道:“你是迪儿的徒弟?————不对,就凭迪恩,决教不出你这样的功力。”
闻必聪道:“算你有些见识,我跟峨眉山的神尼学过轻功。”
海斗量道:“怪不得,小娃娃,你既然可以跟娥嵋山的尼姑们学,为什么不能跟我学呢?否则你块良材美质,岂不是被糟蹋了。”
闻必聪道:“那不一样,那是师父同意的。”
海斗量哈哈一笑,道:“小娃娃,你的师父,就是我的侄儿,你叫我一声师公,也并不为过。如果你跟入我量天宫门下,将来成就,不可能性限量啊!”
闻必聪道:“我倒是听师父说过,他好像是有一个伯伯当了道士……我且问你老人家,师父小时候所在村里,有两个大财主,一个特别坏,平日里加租逼债自不必说,曾经有一个哑女偷了他四穗苞米,结果被吊起来打了一顿,也没放下来,第二那个哑女就吊死在那了。还有一个财主,特别好,逢到天旱水患,庄稼没有收成时,就不收或减租。有生计过不去的人家,看得起你的,就给些苞米渡日,看不起的,也给些花生皮(按过去花生皮辗碎了,磨成面也是粮食)好渡过灾年。我且问你,后来怎么样了?”
海斗量道:“你这娃娃倒挺有心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说的那个好心的财主,是我的一个本家亲戚,原是宫里的太监,蒙肃宗恩宠,让其回乡养老。并赐以良田美宅,是以不敢忘皇恩浩荡,更不敢为祸乡里。他去的时候,灵棚一直铺八里地,百里以内的乡里邻人没有不来送他的,流水席摆了七日,叫花子那几天都在他家门口不走了,哦!我当时已离家,是后来听迪儿说的。那坏的财主,原是姓闻的。后来有史思明余部在乡间作乱,家毁人亡,没留一个活口。至于我那亲戚,由于乡人感其平日恩德,拼死相护其家人财产,没受丝毫损伤。孩子,我说的可对。”(作者按,这是听奶奶讲的解放前的一件真事,时,恶财主一家都被民众打死了,虽大快人心,孩子未免无辜,世人当警之)
闻必聪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徒孙闻必聪见过师公,愿师公您老人家福寿康安。”
海斗量呵呵一笑,起身扶起他道:“乖孙,快起来。想不到海斗量临老了,总算找到一个传人。”
闻必聪双目蕴泪道:“师公,我就是闻姓家人,当时乡人要挟史贼余部将我全家打死,是师父念我年幼,替我求情,才得以苟活这人世。”
海斗量一怔,道:“孩子,你不要难过了,上天既然给你闻家留这条根,你就要好好的,给你祖先积德,自然会有福报,不要怪那些邻人。”
闻必聪道:“我不会怪他们,各人造业各人担,是我爷爷自己造的业,自由他去承担。”
海斗量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走,咱们吃点东西,到里面去谈,给我讲你师父的事,我很久没看到他了。”
两人简单吃点东西,海斗量又领着他进入一间秘室。密室里面有一个兵器架。上面有一把桃木剑。海斗量拿起桃木剑给他道:“这是给你练功用的兵器,试试看,合不合用。”
闻必聪拿剑舞了儿下道:“师公,头一式口决是什么?”
海斗量道:“没有口诀,我教你练的是均衡剑,就是专找人的平衡点,只要制住这个平衡点,就可稳操胜卷。”
闻必聪恍然大悟而悟道:“你刚才拿花打我的肘尖,就是打我的支撑点。”
海斗量颔道:“果然孺子可教也。不错,本门的功夫,就是看谁找这个点,找得快找得准,下手迅猛。“
闻必聪道:“怪不得我看几位师叔,师兄们打得没有什么招式。可是,如果用声音或摄魂大法来控制人体意志的功夫,又怎么找他的平衡点呢?如果他们是平衡的,又怎么下手呢?”
海斗量道:“平衡的东西是很少的,几乎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永远保持平衡,世间万物都是在平衡和不平衡之间来回变化,就像伦回一样。就拿人来说,人的左右手力气就不一样,两脚迈出的距离也不一样。而且人的两眼视力,两耳听力的强弱也都不一样,要靠人来协调它,平衡它。当然,这种差距是极其微小的,这就要你看进对手的眼里,听进对手的耳里,才能迅速分辩出来。”
闻必聪道:“真的吗?”
海斗量道:“不信,你闭上眼,走几步,看看你的是直线,还是在画圆,就知道了。”
闻必聪依言试了一下,果然是在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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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了。梳妆台岛上,关九湾和路向,路标正在岛边玩水。
路标叫道:“看,我抓到一条鱼啊!”
关九湾喜道:“快给我啊!”路标把鱼递给关湾,道:“小师妹,给你。”关九弯去接没接住,鱼掉进水里了。关九弯推了他一下,道:“你真没有用啊,连条鱼都抓不住。”路标滑倒在水里,路向忙扶起弟弟。
关九看了他一眼道:“你没事吧!”路标摸了一下脸上的水,忙摇首道:“没事,是我太笨。”路向暗自摇了摇头。
关九弯没再理会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黄河对岸,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河那边是什么样?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去过。”
路标道:“这好办啊!等你长大了,我们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关九湾白了他一眼,道:“谁要跟你们出去啊!”转身欲走,蓦地回首道:“那是什么东西?”
路标路向顺着她的手指,发现上游漂下来一大团东西,关九湾道:“你们帮我他打捞上来,好不好。”小师妹开口了,路向,路标只得把那个东西捞上来。关九湾掠去浮草,诧道:“是个人唉!”
路标吓得跳了起来,“什么?是个死人啊!快丢掉他。”
关九弯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没用,是个活人,还是个男孩。”转身去看那男孩,自语道:“长得还满清秀的。”忽听那个小男孩梦呓道:“不要抓我,大不了,我把鸡还你就是了……你们再过来,我就跳黄河了。”
路向道:“原来是个偷鸡贼。”
路标道:“怪麻烦的,还是把扔回河里算了。”
关九弯道:“那怎么行,他会没命的。”
路向道:“还是告诉师父吧!”
关九弯道:“不要,爹会把他送到河对岸的。”
路标道:“那你想怎么样?”
关刀湾眼珠滴溜一转,道:“我要……我要他当我的奴才,伺候我。”
路标拍手道:“好,师妹的主意真高。”
关九弯道:“别说了,我们把他弄到那边的山洞里,大师兄,你回去拿吃的,我们好救活他。”三小把那个男孩抬到山洞里头,生了火。路向又取来了一些吃的。半响,那个男孩醒了过来。看看几个人道:“这是什么地方?”
路向道:“算你福大命大,这里是梳妆台岛,吃点东西再说吧!”
“谢谢大哥”男孩接过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
关九弯道:“你别光顾着吃,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男孩道:“我叫门可罗,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要……香儿师姐,是你吗?我在城里找了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没有回客栈呢?”
门可罗抬头看了一眼关九弯,不由惊道。关九弯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谁是香儿?她和我长得像吗?”
门可罗仔细端详了半天,才道:“可能我认错人,香儿比你瘦的,皮肤也没有你的白。可是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
“唉!”路向道:“别打叉,我们正是要你做牛做马,今世就把债还了。”
门可罗一怔,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但是话已说出口了,想要反悔,已是来及了。心下忖道:“没想到还有比老子更不讲理的人。看样子,这女孩应该不会是香儿了。香儿不会这样对我,也不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关九湾道:“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明天再陪我们玩吧!你这套衣服太脏了,大师兄,二师兄,把你们的衣服,一会儿找两件给他,还要拿床被子。记住了吗?”
路标道:“放心吧!师妹,记住了。”
翌日,关九弯与路向路标又拿了些吃的给门可罗。三个人走出洞外。关九弯道:“我们玩什么好啊!”
路标眼珠滴留留一转,道:“玩骑大马好不好。”
关九弯拍手道:“好啊!你们谁给我当马骑?”
路标走到门可罗跟前道:“喂!你来当马,还不快爬下。”
门可罗道:“为什么要我当马。”
路标道:“你是小师妹的奴才,边连命都是人家给的,你不扮,谁扮。”
门可罗道:“我不扮,你们谁爱扮,谁扮。”
路标看了一眼哥哥,兄弟俩心意相通,突然一齐上前,一人一手抓住门可罗的胳膊,背肩就往地下按。路标叫道:“小师妹,快来骑啊!”
关九弯犹豫了一下,终于骑了上去。可怜门可罗身无半点功夫,只有任人欺凌的份。两兄弟看关九湾已经坐上了门可罗的背,手劲就松了下来,门可罗心中愤怒已极,趁他们不备,猛地一甩身,站了起来。关九弯“哎呦!”一声,被甩出一丈外。“师妹!”路向路标齐叫了一声,跑了过去。
门可罗正在那发愣,突然只见面前人影一闪,一个老者扭住他的衣襟,如飞而去。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灰衣老者放下他。门可罗恭身一礼,道:“多谢老前辈搭救之恩。”
那灰衣老者也不答话,上前“啪!啪!”突然甩了他两耳光子,直打得门可罗眼冒金星。门可罗捂着脸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那灰衣老者道:“这是对你的教训。谁让你欺负我孙女。”
门可罗忖道:“原来是那臭丫头的爷爷。”道:“到底是谁欺负谁呀!你们这帮野蛮人,一点理都不讲。练武的人是不是都这样,我看我以后还是别学武的好。”转身要跑。
灰衣老者闻声转身,怒道:“臭小子,你敢跑”飞身上前,一把揪门可罗的衣襟,往后一甩,把他甩在地。他怀里的那块海底玉也被震了出来。
灰衣老者神情骤变,抢步拾起那块玉道:“这是你的吗?”上下打量他。
门可罗心下念头急转,忖道:“看这老头的神情古怪,或许会冲着这块玉,对我好一点。”
灰衣老者趋步上前,替他拍了拍灰,门可罗心中大奇,“这老者真古怪,前后怎么会变了样。”只听老者道:“你……你一点也不会功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