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玄又通过太元道碑去追溯，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p>
甚至又通过太元去追溯。</p>
但通通没有！</p>
“我来自哪里？”</p>
周玄不免惆怅自问。</p>
堂堂证道的混元大罗金仙，竟然不晓得自己的来历，说出去会不会把其他同道给笑死了？</p>
所以，此刻周玄元神坐在三十六品净世白莲的莲台之上，轻轻询问：“白莲啊白莲，请你告诉我，我来自哪里？”</p>
净世白莲轻轻摇曳，道光随之澎湃涌动，仿佛在说些什么。</p>
周玄微微一怔，眸光深邃起来：“有可能被更强之人掩盖了，又或者……”</p>
他低语，微不可闻。</p>
第一个惆怅被净世白莲暂时化解，周玄放入心底，眸光望向自己体内的归墟。</p>
这是第二惆怅。</p>
归墟！</p>
他的道因为纳入归墟而异常强大。</p>
但如今，也因为归墟，以至于他的大一统轮回有着无法忽视的破绽、缺陷。</p>
他不曾真正的将归墟纳入轮回，以至于大一统轮回有缺。</p>
轮回有缺，他的净世大道便也有缺。</p>
他也始终无法达到真正的四位一体。</p>
而且。</p>
修炼到了如今，周玄已经无比的确定。</p>
这归墟大道，将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巨大门槛和拦路石。</p>
“成也归墟，败也归墟？”</p>
周玄神色不定。</p>
他在想。</p>
是不是过去一个个混沌纪元，那些也曾掌握归墟大道的存在，和自己遇到了一样的问题。</p>
前期掌握归墟大道，无往不利，而到了最后，却成为了自己更进一步，甚至走出最后一步的拦路石。</p>
所以，那些人纷纷斩去归墟大道，摒弃了它。</p>
“我也要走这一步吗？”</p>
周玄自问。</p>
他忍不住起身，从净世白莲上走下，从大罗天走出，穿过三十六重天，穿过星空，穿过元界，再走过幽冥，踏过九幽轮回，最后来到归墟。</p>
立在这片终结之地，周玄负手而立，叩问道心。</p>
外面。</p>
素女看着轮回环隐去，但周玄却迟迟不醒来，不免有些惊疑。</p>
“莫非他的元神陷入轮回无法自拔？”</p>
素女蹙眉。</p>
等待了片刻，周玄突然睁开双眸，问道：“太素道友，吾该不该斩去归墟大道？”</p>
素女闻言一怔，旋即道：“你心中已有答案，何须再问吾？”</p>
周玄摊手一笑：“只是想要多一个人支持，以坚定己心。”</p>
素女起身，拂袖转身望向上一个混沌纪元，道：“你若有把握渡过这一个混沌纪元的无量量劫，何须斩去归墟大道？”</p>
“渡过无量量劫……”</p>
周玄起身，与素女并肩负手而立，望向上一个混沌纪元，观无量量劫景象。</p>
这不算是他第一次看了。</p>
“无量量劫，一次比一次凶猛，这应该和过去混沌纪元不曾死透有关。”</p>
素女沉默。</p>
因为事实便是如此。</p>
一个个混沌纪元的无量量劫，有人能够渡过，借助新的混沌纪元的力量磨灭自身的道劫力量。</p>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结束。</p>
一如此前藏曜之子飞奕的大天人五衰。</p>
除非他突破，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否则，天人五衰之劫终究要降临，躲不过。</p>
哪怕藏曜护住了，但哪一日藏曜若是身死道消，而飞奕依旧原地踏步，那么天人五衰之劫将会再度出现。</p>
那么，无量量劫，寂灭道劫也是如此。</p>
素女、元尊这些过去混沌纪元的存在，他们除非超脱了无量量劫，否则，过去一个个混沌纪元的劫数，在这一个无量量劫到来的时候便会从过去一个个混沌纪元席卷而来，再度降临在他们身上。</p>
一重重叠加。</p>
如今是第二十四混沌纪元，意味着无量量劫到来的时候，是二十四重无量量劫叠加爆发。</p>
那么。</p>
洪荒无数仙神，混元之下且不去说。</p>
便是鸿钧老祖等混元大罗金仙，又有几人能够渡过如此凶猛的劫数？</p>
身为天帝，承载了洪荒众生之命运的周玄，必须考虑这些。</p>
甚至，即便不为天帝，只为自己，也必须考虑这些。</p>
素女收回目光，转身望向洪荒，望向更遥远的未来。</p>
她看到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存在，带着滔天杀伐气浴血征战，一个个来自过去混沌纪元的存在倒在了这尊伟岸存在前行的路上……</p>
这一幕，是她此前观测未来时所不曾看到的。</p>
这意味着什么，素女很清楚。</p>
俨然是身边这位帝玄，对过去混沌纪元的人动了杀心，以至于未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p>
洪荒。</p>
大罗天。</p>
元尊等人同样感应到了未来的变化，此刻一如素女一般，纷纷望向未来，看到了同样的一幕，皆是不禁变色。</p>
元尊看到了自己，证道至宝被打碎，深陷轮回无法脱身，最后被帝玄以巨斧劈杀。</p>
道尊同样看到了自己彻底陨落的画面，道果在归墟大道之下彻底腐朽瓦解，最终飞灰湮灭，任他再多道果都无用。</p>
不止他们，妖尊、巫尊，乃至宝尊、泰尊，都看到了自己彻底陨落的场景。</p>
尽管这是他们所看到的，无数未来的一种，但也足以令他们心悸。</p>
作为过来人，他们和素女一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p>
紫微宫的紫光，紫霄宫的鸿钧老祖，大自在宫的罗睺，盘古殿的后土、人界人皇宫的女娲，妖皇宮的太一……</p>
一位位混元大罗金仙，也同样看到这样的一幕。</p>
只是他们所关注的各不相同。</p>
或是那场血战，或是自己的死亡……</p>
大罗天。</p>
沉默良久的道尊突然幽幽开口：“诸位，该决定了吧？”</p>
妖尊旋即道：“先下手为强，不趁着老虎爪牙未利除掉，怕是要反受其害。”</p>
宝尊这时笑道：“我的好老师，你现在不出手，日后怕是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啊！”</p>
巫尊神色丝毫不变，他的确和帝玄牵扯极深，但谁知道那会是他的死穴，还是帝玄的死穴呢？</p>
宝尊的话，还撩拨不了他！</p>
不过。</p>
既然帝玄当天帝让他们不安宁，不妨换个人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