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望着韩霓，看到韩霓微变的表情，眼睛眯了起来，“看来你是真的有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难道连母后都不能说吗？”</p>
华阳太后可是玲珑之心，眼光敏锐，不管是韩霓还是赵姬，都在她眼皮底下藏不住。</p>
就像她当初第一眼见到赵姬，就看穿了赵姬这个女人必是祸水，性格强势，而她自己就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自然不喜自己的儿媳性格与自己一般强势。</p>
一山不容二虎，两个强势的女人同在宫中，注定起冲突。</p>
同样昔日选择韩霓嫁给赢异人也是看的出韩霓的性格柔弱，好掌控。</p>
本来华阳太后选择的就是韩霓，将来即便嬴异人继位，也是韩霓为王后，她虽为太后，却能掌控影响韩霓。</p>
只是没想到中间多出一个赵姬，还带着嬴异人的长子回归。</p>
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夫君在位三天便去世，而嬴异人继位之后也册封了赵姬为王后。</p>
其实华阳太后也知道嬴异人的目的。</p>
昔日昭襄王时期，宣太后监国，重用楚系，导致尾大不掉，四贵侵吞国有资产，严重影响到了秦国根基，在昭襄王扫除四贵之后，也将整个楚系、宗室都扫出了核心，甚至与四贵亲近的官员不少人都被关入大牢。</p>
最终昭襄王去世，自己的夫君嬴柱继位，为了稳定大局，这才赦免了许多人，收拢人心。</p>
而赢子楚自是知晓楚系与宗室对王权、对国家的威胁，因此继位之后没有提拔阳泉君，而是任命吕不韦为相，显然是在警惕楚系与宗室的威胁。</p>
但又为了稳定，以及人心，再次进行赦免。</p>
至于册封赵姬为后除了是因为感情以外，最重要的也是为了避免楚系与宗室再次乱政。</p>
因为赵姬出身赵国，在秦国举目无亲，与任何势力都没有任何瓜葛。</p>
因此必然不会陷入楚系、宗室这个漩涡。</p>
将来嬴政顺利继位，也可以大展拳脚。</p>
只是嬴异人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位三年，便病重而亡。</p>
没能为嬴政撑起足够的成长时间。</p>
让嬴政十三岁只能继位，不得不让太后监国，吕不韦掌权，以期嬴政长大后接掌王权。</p>
所有的一切，华阳太后看的很明白。</p>
因此现在也一眼能看出韩霓有心事。</p>
其实早在咸阳的时候，华阳太后便有所察觉，不过当时只是以为韩霓忧心成嬌的事情，加上赵姬的压制，因此也没多想。</p>
今天却发现韩霓的心事更重了，这让华阳太后忍不住问了出来。</p>
而韩霓听到华阳太后这样问，袖中拳头微紧，脸上则挤出笑容，“母后多虑了，没什么事情，只是一想到成嬌就要拥有自己的封地，我有些高兴，这么快孩子就长大了，也有些不舍而已。”</p>
韩霓连忙开口解释。</p>
“真是如此吗？”</p>
华阳太后眼睛眯起，紧盯着韩霓的面容。</p>
韩霓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华阳太后觉得其中一定有事，而且是大事，不然一向与她亲近，对她恭敬、顺从的韩霓，岂会对她隐瞒事情。</p>
哗啦！</p>
华阳太后向前，双臂搭在木桶的边缘，白皙的肌肤挂着水珠，她的下巴抵在手背上，审视着韩霓。</p>
面对华阳太后深邃地目光，韩霓越发拘谨，双手十指忍不住绞缠在一起，显示出内心的紧张。</p>
许久之后，</p>
“韩霓，你靠近些。”</p>
华阳太后突然冲着韩霓招了招手。</p>
韩霓姓张剧烈跳动了几下，小心看了一眼华阳太后之后，才站起身靠近。</p>
“母后有什么吩咐吗？”</p>
韩霓靠近几步，笑声问道。</p>
“去将浴巾给我取来。”</p>
华阳太后目光微闪，随即从水中站了起来，晶莹水珠从肌肤上滑落，身上还有几片红色花瓣贴在身上，温热的水，让雪白肌肤透着些许粉色。</p>
华阳太后本就出身高贵，从小锦衣玉食，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嫁到秦国同样如此，备受嬴柱宠爱，这一点可以从在王宫之内，拥有着一座专属自己的宫殿就可看出。</p>
在昭襄王在位时期，太子嬴柱的宫殿以华阳的封号命名，可见地位之高。</p>
韩霓心中疑惑，不知道华阳太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是内心警醒，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p>
很快韩霓便将衣架上挂着的白色浴巾拿了过来。</p>
华阳太后伸出手，在韩霓的搀扶下从浴桶内走了出来，韩霓为之擦拭，随后便换上了一件单薄轻纱，这时，华阳太后婢子突然轻嗅，疑惑地扫了一眼韩霓，“奇怪，这味道怎么……”</p>
华阳太后眉头微皱，面露疑惑。</p>
显然感觉有些奇怪。</p>
韩霓听得此话，甚至蓦然一僵，她突然想到，之前去拜见的匆忙，因此忙完之后一直没换衣服，因此味道一只有残留。</p>
之前人多，加上菜肴、酒味之类因此只要不靠的太近不会闻到。</p>
现在虽然过去了两个时辰，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但是现在只有两个人，而且华阳太后刚刚沐浴，嗅觉敏锐，离的又这么近，自然能够闻到。</p>
韩霓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心下也有些慌乱，想要解释。</p>
不过华阳太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不再关注，因为她也没多想，毕竟味道很淡了，人忙了一天有些汗味很正常。</p>
“韩霓，你到咸阳多少年了。”</p>
华阳太后便走便道，身后韩霓跟着。</p>
“有十四年了。”</p>
韩霓小声回道。</p>
“是啊！”</p>
华阳太后幽幽一叹，“十四年，人生有几个十四年？你在母后身边这么久，母后又岂会不了解的为人与性格，你心中是否有事，你觉得你真能瞒得过母后吗？”</p>
“母后。”</p>
韩霓目中露出复杂，她知道自己如果还不说一些东西，必然会引起怀疑，但真正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说，只能低下头说道：“母后，我只是一时有些担忧。”</p>
“担忧？”</p>
华阳太后转过身在木榻上坐下，看着韩霓问道：“你担忧什么？”</p>
“母后，我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p>
韩霓不敢承认自己真实的忧虑缘由，因此只能继续找理由，“成嬌虽然即将拥有自己的封地，但是我总是担心，担心……”</p>
韩霓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下去。</p>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p>
华阳太后看了韩霓几眼之后，随即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做为宦海久经沉浮的女人，又出身这等家庭，岂会不知道韩霓担心什么，“政儿既已经准备册封，你便不必过多担忧，政儿雄心壮志，只要成嬌安稳便好。”</p>
“你现在的忧虑都是多虑，放下心吧，先王二十余子嗣，子楚继位都无比稳定，更遑论子楚只有两子，如今政儿也即将加冠。”</p>
华阳太后随口说道。</p>
表现的却是比韩霓沉着多了。</p>
“母后，我明白了。”</p>
韩霓低下头恭敬说道，看似松了口气。</p>
“安心吧，以后有机会，我会为你打探口风的。”</p>
华阳太后抿了口茶水，突然又问道：“对了，赵姬这个女人最近没出什么幺蛾子吧？”</p>
“太后？”</p>
韩霓抬起头来，立即摇头，“没有，太后最近心情一直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