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皇后自嘲地笑笑：“那时我全然不理解这些，就是固执地想要嫁他。后来父亲答应了，再之后不久，我就成了三皇子妃，慢慢明白了朝堂上的事情，也明白了父亲为我牺牲了多少。”</p>
是啊，看这结局就知道，八成是殷家改站了三皇子阵营，带着一大批官员倒戈，最后真的扳倒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将三皇子任傅捧上位了。</p>
夏清阳没想到，殷皇后竟然也有这么任性幼稚的时候。</p>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的殷皇后恐怕才不过十四岁罢。</p>
放在现代，这么大的小姑娘，上没上高中都不一定呢，哪里懂得那许多。</p>
“萱姐不要太有负担，既然伯父能做那么大的决定，就一定是充分打算过了。这结局不也很好吗。”</p>
要是改阵营之后输了，才是真的惨。</p>
再说了，殷皇后后来也真的得到了皇后之位，坐上了那个被后宫无数女人觊觎的位置，说明任傅至少在地位方面没有亏待她。</p>
夏清阳本以为说了这话，能让殷皇后的心情好受点。</p>
没想到她刚说完，就见殷皇后的泪珠滚了出来。</p>
“可他的心变了。”</p>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皇后的位置。</p>
她其实宁可他当皇帝，不娶那么多妃子。她只想让他对她始终如一，仅此而已。</p>
初见时，她罗裙圆扇逗朱雀，他青衫走马上天街。</p>
但人心易改，终究是回不去了。</p>
“……”</p>
夏清阳一噎，有些明白了。殷皇后恐怕是一直很羡慕安贵妃和雅婕妤的。</p>
“原本我也认了。男人么，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是九五至尊，我又多年没有子嗣，他是该多纳些嫔妃，绵延龙脉。”殷皇后垂下眼道，“所以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当好皇后，其他事任凭谁来找我，我都不出头。”</p>
是的，这就是夏清阳在大淳国那五年时，见到的殷皇后的状态。</p>
“但怪就怪在。经历了这几个副本世界之后，我发现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很多女人来说，好像不是这么值得奢求的事。”</p>
原来根源在这儿。</p>
这相当于两个时代的价值观碰撞。</p>
夏清阳听着殷皇后的倾诉，觉得这应该不算是坏事。</p>
这说明不仅是行动上付出努力，殷皇后的观念也在慢慢改变了。</p>
要想更加适应游戏的节奏，一直囿在封建社会的思维里是不行的。得把自己解放出来。</p>
只是这心痛，还是要痛上一阵的。</p>
幸运的是，因为游戏这个不可抗力因素，他们离开了大淳国。那么只要此生再不相见，大淳国那位皇帝所留下的痛苦，应该会被时间这味良药慢慢消解。</p>
殷皇后一边掉眼泪，一边低笑：“你说，我这前半生是不是过得浑浑噩噩。”</p>
夏清阳能理解殷皇后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p>
比起狠那个变了心的男人，殷皇后可能更痛恨自己此前的十几年，全都搭在了一个男人身上。</p>
也就是传说中的沉没成本嘛。</p>
可说到底，否定什么，也不能否定今时今日的自己。</p>
夏清阳不想叫她原谅任傅，只是想让她放过她自己。</p>
“哪有。”夏清阳轻轻抚摸殷皇后的后背，宽慰她，“以前我听人说过，这世间所有相遇，都值得感激。过去我不理解这话，现在我明白了一些——爱你的人呢，你要感谢他给你温柔与善意；伤你的人，你可以感激他锻炼了你狠心，让你能把这伤加倍奉还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