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季鸣用了十个小时才把沐老太太的手术做完。</p>
从手术室出来，他只感觉筋疲力尽。</p>
院长递过来一条帕子，小心问：“现在要怎么办？”</p>
总不能真的三天两头给她开颅手术吧？</p>
先别说病人吃不吃得消，医生都会吃不消！</p>
而且，这种手术，只会越来越难做，脑损伤越来越大，手术就算能继续做下去，也会失去它的意义！</p>
就在这时，海外的电话打过来，是小布维什。</p>
“……我怀疑有诈，你跟霍珽一起去交赎金。三个小时后动身。”</p>
季鸣没说什么，很是烦躁。</p>
换衣服时，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一张名片，上面霍然是顾卿卿的联系方式。</p>
这下他脸色更难看了。</p>
想想这张名片，再想想八院的医疗大棚，好像一切早就被顾卿卿算计好的，那样一个人，长了那样一张脸，就好像提前挖好了坑，等着他往下跳似得。</p>
要他冲她低头，门儿都没有！</p>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p>
八院的大棚还灯火通明。</p>
他不想过去的，但却没管住自己的脚。</p>
走进医疗大棚，十几个隔间，每个医护人员都没有停下，外面放着被冻得冷硬的晚餐。</p>
在三院的医护工作人员都陆陆续续结束工作后，这里却还依然忙碌，季鸣心里突然涌些不知名的情绪。</p>
他想起了多年前在其他国家救援时的情形。</p>
争分夺秒，单纯地只想多救回来一个人。</p>
每个医疗队忙到几乎没有休息时间，顶多抽空睡个两小时又得接着干。</p>
那时，他的信念是多么纯粹，心里是多么满足，而现在，那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往，他已经不是那时的他，这个社会不是对谁都是那么温柔仁慈的。</p>
一个隔间门打开，他仿佛看见了那个比他还拼命的少女，“嬛……”</p>
顾卿卿脚下一顿，季鸣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清了她的脸，接着避开了眼。</p>
不管看多少次，这张脸都没办法叫他适应。</p>
“这是你们三院三个病人的治疗记录。你最好看清楚，别再出了事赖到我们八院头上。”</p>
顾卿卿将一叠资料给他，季鸣脸有点黑，心还有点梗。</p>
“三院现在是我当家！”</p>
顾卿卿瘫着小脸，无所谓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p>
“找我有事？”</p>
季鸣：……</p>
谁找你了？别在这里自作多情！</p>
“如果是沐老太太的话，你求我，或许我心情好了，会帮你治。”</p>
季鸣：！！！</p>
草！</p>
想我求你，你在做梦！</p>
果然，他没办法喜欢这个人！</p>
顾卿卿就喜欢看他恨得牙痒却还要装逼想弄死她又弄不死的表情。</p>
她摆摆手，走了。</p>
“想通了联系我，我会给你优惠的。”</p>
优惠？</p>
再给我价格翻个倍？</p>
羞辱谁呢？</p>
顾卿卿回到闲云庄已经晚上十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