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训了,楼逆反而还觉心头越发甜丝起来,只恨不得头伸过去,挪出耳廓来。让凤酌好生使点力气拧。
凤酌十分嫌弃。徒弟神色太狗腿,深邃的黑曜石凤眼还灼亮的刺人发慌,叫她反而还不好下手了,她遂作罢,撇嘴呵斥道,“练了数月的拳脚,还被人打成落水狗。真是堕了为师的名头,日后大江南北的行走,莫说是我凤三的徒弟。”
实际,她总是这样的口是心非,担心夸赞的过了,就让楼逆心声骄纵来,日后再不思进取。
要说实话,堪堪一年都不到的功夫,楼逆能将拳脚使的来这样。且还杀了那多的死士,也已经算是根骨很不错的。
只要一睁眼就能见到师父,楼逆是不管什么话。听在耳里,都觉动听如天籁,让他好生眷恋,如能在将人抱进怀里好生揉上一揉就更是美妙了。
可眼下心有余而力无足,这是多让人伤心的事呢。
凤酌又看了看楼逆身上的伤,见连血水都不渗了,且徒弟也没发烧,故而她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她有心想再多眯一会,要知道她在连绵深山里,寻了楼逆几天几夜。就未曾合眼,实在累及就打个盹,免除了疲惫,又继续梭巡。
且这会楼逆又不会有大碍,只带时日过去伤口痊愈便罢,故而,她这些天亏欠的瞌睡全都冒了出来,再撑不开眼。
“小师父……”楼逆轻声唤道。
“嗯……”凤酌毫无意识的应了声,她手撑头一点一点的,很快就趴在手臂上,睡了过去。
楼逆不吵她,就那么侧头静静地看着她,豆大的氤氲油灯下,能见斑驳疏离的暗影投落在她睫毛下,显出疲色的青影来,就是那面色都多有憔悴,不甚几日前的滑腻。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尖偷偷摸摸地触到凤酌滑落在肩的青丝,一卷一动,就带出缠绵的意味来。
盖因才昏迷苏醒,楼逆这会却是毫无睡意的,他就那般眼都不眨地看了凤酌的睡颜约莫有半个时辰,待确定她是真陷入小酣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却是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
略微吃力的将人抱到榻上,楼逆就生出了虚弱来,他不满地皱了皱眉,看着胸口最深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水,半点不在意地同爬上榻,与凤酌同卧一软枕。
那榻其实并不大,根本不容两人平躺,楼逆便微微侧身,也将凤酌娇小的身子扳的来面对自己,后将薄锦被覆在两人身上,一呼一吸之间,几乎都能嗅到凤酌身上的幽香,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再次闭眼。
第二日辰时初,第一个踏进屋里的凤缺见着踏上两人竟同卧一榻、一枕、一锦被,当即清冷如冰山的俊逸面容难得就沉了下来,仿佛堕入河川的冰块,将整个山川都惹的来寒气四冒。
他几步走过去,趁着眼下无人,将凤酌从锦被中掏出来,末了还朝猛地睁眼的楼逆重重的哼了声,“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出奇的,楼逆仿佛从这词里听出了对他的鄙夷来。
这动静,闹醒了凤酌,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有丝缕轻柔的细发从发髻上落下来,搭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顿让还不甚清醒的小人儿多了几分的无害,仿若是才从窝里抬了抬头的奶猫崽子,浑身细毛都软软的,怜的人想将她揉的更迷糊。
小姑娘家,都这般软软糯糯?
小师父,真娇软!
这一刻,五长老凤缺与孽徒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
然而,当凤酌眸子了的水汽渐退,她彻底清醒过来,软猫成刺猬,还是那种随时会将人给扎的一手血的那种强悍。
她偏头看了看还被五长老拎在手里的领子,又看了看躺榻上无辜瞅着她的徒弟,居然就将所有的事给理了个七七八八,福至心灵,她轻松退开凤缺的手,飘然的就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