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茶馆里便倏地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诧异望向他，不知他是何意思。</p>
魁梧汉子卷起袖子，露出大花臂，笑着问他想如何顽耍。</p>
小傅把所有大洋一拢，往前推送：“我赌百雀羚绝不认输。”</p>
周围人一愣，然后便是满堂哄笑，纷纷嘲笑他脑子瓦特①。魁梧汉子倒是颇为高兴，他把钞票收进袋里，一边登记小傅赌注，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p>
“年轻人勇气可嘉，不过太过冒进，小心把自己顽没咯！”</p>
“哼，百雀羚可不是你们能看扁的，阿拉走着瞧！”</p>
小傅被那些轻蔑眼神话语气得头脑发昏，甩下狠话就走。不过话放得豪气，他心里却没甚底气。回去路上，他已忍不住开始后悔，懊恼自己太过草率，沉不住气。</p>
顾植民远远便瞧见他焦躁不安，叫他进屋。询问究竟，小傅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实情。再三追问，他才道出方才所见景象，只是没说自己也赌了钱。</p>
顾植民见徒弟又气又恼，拍拍他肩膀安慰。</p>
“侬勿要理会他们，且放宽心，再不出几日，咱们就不用给《晶报》花钞票了。”</p>
小傅大吃一惊，难道真被那起闲人说中，百雀羚撑不下去了？！如此，他那么一大笔钞票算彻底打了水漂。想到此处，他心口巨疼，然而，此刻却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宜。</p>
“师父，阿拉……既然不跟他们争了，何必再浪费钞票打广告？不如明日就停了罢，能省一点是一点。”</p>
他晓得师父此刻定然比自己难过百倍，于是努力宽慰道：“师父侬别灰心，阿拉百雀羚小小一个，能做到今日，已经很不简单。横竖翡芝起点比阿拉高那么多，输给它，虽败犹荣！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百雀羚定能超过它！”</p>
顾植民哈哈一笑。</p>
“谁说我们要输？”</p>
小傅疑惑不已，顾植民却让他稍安勿躁，只管等着看几日后的报纸。</p>
小傅更加疑惑，《晶报》每日发布的百雀羚广告皆由他递交过去，无人比他更清楚其中内容，如何让他等着看报纸？</p>
顾植民神秘一笑，此报非彼报也，究竟何报，徐小姐自有安排。</p>
咖啡厅里，徐小姐和一人面坐对谈，那人却是早先在女校捐润肤霜时采访他们的记者，徐小姐的老同学汪记者。</p>
徐小姐请她帮忙联系《时代》画报妇女专号的姚编辑、《女子月刊》黄心勉编辑，以及《品报》、《常识》、《演艺报》等诸多报纸的编辑、记者，她想邀一期特约稿。</p>
汪记者点头答应，这些人都是她的熟识，约稿不难，她担心的是，即便如此破釜沉舟，最终却换不来徐小姐想要的结果。</p>
“你们夫妇二人真乃神人，说要学霍元甲打擂，即刻便做了。”汪记者惊叹道。</p>
“不过如此多报纸、杂志，花费者巨，而且侬这样做，必会引起翡芝的连环轰炸，导致战火升级，届时你们资金匮乏，后果……侬可想清楚了？”</p>
徐小姐淡然一笑，毫不畏惧。</p>
汪记者知晓她脾气，只能叹息作罢，于是又问她这回稿件主题为何，如何围绕百雀羚展开谈论。</p>
“不，不只是百雀羚。”徐小姐笑着举起咖啡杯。</p>
“阿拉也要给翡芝打打广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