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贞只能叹口气，退回己阵。</p>
而此时周云翼已经击溃北翼骑兵，一鼓作气趁势而下。</p>
华州城头也跟着大喊起来，城门打开，一军杀出。</p>
明明凤翔军兵力仍站着优势，但感觉危如累卵。</p>
凤翔军十几名将领跪在李茂贞马前，“形势不利，请大王收军回撤，整军再战！”</p>
“放屁！”李茂贞抬手一槊，刺死说话的将领，“本王纵横西北，从无此等大败！”</p>
“大王！”将领齐声喊道。</p>
“大王不可犹豫，要战便速战，要退便速退，否则昭信军合围上来，我军有覆灭之危！”李继徽没有跪，而是手握横刀，只不过眼神有些飘忽。</p>
战？拿什么去战？</p>
将领们宁愿面对李茂贞的长槊，也不愿面对前方的禁卫军。</p>
李茂贞无力的闭上了眼，军心已丧，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嘴中吐出一个字：“退！”</p>
跪在地上的将校迅速起身，各自约束队列。</p>
到底是李茂贞手下精锐，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迅速回撤，比攻来的时候快多了。</p>
李晔被几个亲兵扶着，过了好大一阵，才感觉三魂七魄回到躯体里。</p>
若不是自己穿着双甲，还有亲兵挡了一下，此刻他已经升天了。</p>
救他的亲兵没死，摔断了几根骨头，正咧着嘴冲李晔笑。</p>
战场上，李茂贞虽然退了，却不是溃退，阵型不乱，挡住各军的撕咬。</p>
而由于河中军崩溃的太早，己方并没占到多大优势，敌人仍有余力，而一旦李茂贞退回大营，收拢残兵，战局仍是僵持。</p>
李茂贞也是这个打算，直奔大营而去。</p>
冯行袭来势惊人，却只有一万兵力左右，没在第一时间堵住李茂贞，见李茂贞阵势严整，几番攻杀，只占了一些小便宜。</p>
李晔不由得着急起来。</p>
真让李茂贞退回大营，又是一场消耗战。</p>
他感觉将士们到了极限。</p>
就在此时，李晔看到北面一军冲向敌营而去。</p>
是拓跋云归！</p>
旁边还有一人骑着马，骨瘦嶙峋的，依稀像是李巨川。</p>
李晔心中大喜，不枉自己这么看重他，终于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了。</p>
李茂贞大军有冯行袭军牵制，沿途还有小股神策军禁卫军阻扰，回撤速度不快。</p>
大营中只有三千连日攻城的疲惫伤卒，因之前形势一片大好，并没做防守准备，被拓跋云归四千人一拥而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俘虏。</p>
李晔心中的石头随着凤翔军大营中旗帜一起缓缓落下。</p>
直到此刻，李茂贞才真正败了。</p>
胜利的呼喊从大营里首先传出。</p>
战场上各处凤翔军彻底大乱，有人扔下武器，有人逃离战场，也有人向李茂贞大军集结。</p>
凤翔军仍是一个庞然大物。</p>
拓跋云归拿下敌营后，一面解除俘虏的武器盔甲，一面迅速安排防御。</p>
在拒马和木栅上架起长矛。</p>
冯行袭并没有向李茂贞发起决战，而是采取小股兵力试图冲乱其阵脚，都被凤翔军一一化解。</p>
大营被攻占，对凤翔军的打击是致命的。</p>
他们粮草、兵械全在里面。</p>
李茂贞几乎要吐血，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强打精神，骑在马上，装作指挥若定。</p>
他还没有输，只要回到凤翔，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p>
“我儿继徽何在？”</p>
听到李茂贞呼喊，李继徽有种不妙的感觉，“父王勿忧，继徽在此！”</p>
“事急矣，我儿智勇双全，可领一军断后，待本王回军凤翔，再引军来救。”</p>
李继徽心里咯噔一下，还没说话，李茂贞骑马带着一众亲兵走到面前，目光慈祥的看着他，亲兵不动声色的围住他。</p>
“本王素知继徽智勇，你我父子同心，危难之时不须多言，你在凤翔家眷，本王自会帮你照料，继徽不需有任何疑虑。”</p>
李继徽额头冒着冷汗，但他能做什么？李茂贞如此仗义，他能拒绝？</p>
“儿臣遵命。”</p>
李茂贞眼中的仁慈闪烁了几下，感慨道：“你若能活着回来，本王与你共分凤翔！”</p>
李继徽装作无比感动道：“儿臣必不负父王所托。”</p>
李茂贞更够意思的把中军大纛给他，留下所有收拢的残兵，一个本部精锐都没给他留下。</p>
李继徽万念俱灰，不过想到凤翔城中的妻儿老小，只能咬牙苦撑。</p>
而冯行袭没有追击李茂贞本部，围住李继徽人马。</p>
李晔看到凤翔军大纛留在战场，还以为李茂贞选择殊死一搏。</p>
此时各军都向大纛围了过来。</p>
李茂贞破围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