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形势非常明显。</p>
契丹人一家独大，有一统草原的趋势。</p>
不过契丹作为大唐的学徒，不像当年回鹘人与突厥人只维持松散的统治，而是彻底吞并。</p>
大鲜卑山之东的室韦部落，已经全部被契丹人吞入肚中。</p>
现在没招惹蒙兀人，并非他们大发善心，而是重心集中在渤海国。</p>
所以也给了蒙兀人、黑车子室韦人短暂的喘息之机。</p>
“你真的是大唐八皇子？”老者从地上站起，脸上没有任何老态，眼神锐利如刀。</p>
李祐直接出示了自己的玉牌，温润如脂，刻有麒麟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宫中之物。</p>
“阿保机迟早会卷土东来，到时候蒙兀将何以自处？”</p>
李祐身份被明确之后，莫贺弗与老者的气势都被压了下去。</p>
大唐如同一座巨山一样压在他们心头。</p>
他们不会忘记当年的东突厥、西突厥、薛延陀、后突厥、高句丽一个个是什么下场。</p>
“大唐要我们做什么？”</p>
“大唐能给我们什么？”</p>
老者与莫贺弗一同开口。</p>
李祐心中一动，似乎这个神秘老人对大唐有某种特殊敬畏。</p>
“明告两位，大唐将三路夹击辽东，我奉陛下之令出使草原，联络诸部共击辽东之北，不受大唐号令者，异日必有清算。”</p>
“殿下是在威胁我们？”莫贺弗面带怒色。</p>
李祐毫不畏惧，朗声道：“咸通三年，室韦受大唐封室韦都护府，天佑七年，大唐设西室韦都督，敢问莫贺弗愿做大唐臣子，还是契丹奴仆？”</p>
声音洪亮，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p>
从武德至咸通的两百年间，室韦一共朝贡四十六次！</p>
这是临行前冯道告诉他的。</p>
莫贺弗满脸冷汗。</p>
黠戛斯攻灭回鹘汗国，解开了室韦人头上的枷锁，室韦开始进入蓬勃发展期，南北与大唐接触的部落迅速壮大为达怛，北部也进入黄金时期。</p>
如果没有契丹，很可能室韦会成为新的草原霸主。</p>
契丹与室韦其实也是同根而生，但因为占据辽东平原，吸收了高句丽与中土的文明，半耕半牧半渔猎，蓬勃发展，一跃而成为最强大的部落。</p>
但契丹在壮大的同时，矛头最先对准的就是同根而生的室韦。</p>
也就是说，蒙兀人与契丹人是世仇。</p>
从李祐公布身份起，主动权就被他掌握了。</p>
蒙兀人夹在契丹、大唐、黠戛斯三方之间，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置身事外。</p>
大唐的目光已经望向了他。</p>
几声急促的咳嗽在帐中响起，老者面色通红，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一样。</p>
这几声咳嗽也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李祐的气势。</p>
莫贺弗脸上恢复从容之色，眼神重新变得精明起来，“大唐若真能击败契丹，也不会让堂堂皇子亲涉漠北，与我们结盟！”</p>
李祐暗道不愧是一族之主，果然非比寻常，不过他对这个神秘老者更有兴趣，观其长相，似乎与室韦人有些不同。</p>
“难道莫贺弗以为契丹能战胜大唐？”李祐冷眼扫视莫贺弗。</p>
乌尔沁目光一闪，“殿下，既然蒙兀人不识抬举，我们不必与他结盟，达怛人、加上我们黠戛斯人，愿为大唐前驱。”</p>
任何战争都是有红利的。</p>
薛延陀协助大唐攻灭东突厥，成了草原霸主，回鹘人协助大唐攻灭后突厥，也成了草原霸主。</p>
大唐的金子招牌还是管用的。</p>
而跟着契丹走，下场很可能如山北室韦、阻卜、奚人一样被吃的连渣都不剩。</p>
黑车子室韦正在消化当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