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一直不放弃这个事,坚持锻炼身体,强化肌肉力量,甚至找来一堆方便利用的工具配合,这巨石早晚会被你推动。
尤只虎此时正在做类似的事。
他感受到岩柱振动那极为细微的异样,已知道这部分异样,是因为自己的心在同化对方的过程中造成的。得此印证,信心倍增,更加专注起来。
不知道朋友们试过没有,当你对一件事兴趣极大,极其专注在一件事上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感受不到累的,感受不到的疲惫的,你唯一怕的就是有人打断你此时所做的事。
尤只虎不仅是这样,同时他纯粹以心在体会在一件事,不仅不累,反而因为专注,使元婴这种代表“整体我”的功能,更加纯粹地、率性地成长起来。
他也不知道专注了多久,也没有计算过岩柱振动中,有多少被自己同化了。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整个身体,所有的器官,所有细胞,所有分子结构,全在极速振动。
这种强烈的身心俱动的感受,让人似乎正在从肉身的桎梏中解脱出来,似乎曾经的纠缠束缚,此刻环环解开,层层分离,似乎在身心中,有一个什么隐藏的能力,正在从长期的压抑中苏醒,准备奔向更大的自由。
这种从以前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感受,是相当愉悦的,甚至超越偶们平时所能体验到的任何快乐。
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多如哥们儿被美女甩了,一种极度的痛苦一直压抑着你,你每天都在极度沉重的心境中,像一只被人打过的落水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委屈纠结,有一肚皮的话被活埋在肚子里面,吃不香,睡不着。可一旦有一天,你忽然想通了,发现自己的魅力有更加绝世的美女来捧场,你猛然从刚才的压抑中挣脱出来,那本来捆绑得紧紧的身心,陡然间失去束缚,轻快无比,顷刻之间,你从落水狗变成了啸天犬,只想把你的快乐吼给老天爷知道。
那时你打开窗户,恶毒的阳光变得慈祥了,聒噪的路人变得温馨了,连墙下那只老得掉牙的灰狗,都好像在对你抛媚眼,你觉得世界一切都变美了,自己能包容一切了,人人都变得好可爱,事事都变得好美丽……这是什么呢?这是从过往自我束缚中解脱出来的心灵升华感受。
尤只虎此时感受,就是身心升华,只是比哥们从失恋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更加强烈。因为你只从一件事上解脱,就能如此升华。他可是从整个过去的观念中升华出来,新旧观念的对比,轻松和沉重的对比,开阔和狭隘的对比…那愉悦是难以描述和比拟的。
安冬对这种振动极其喜悦,那潜意识场景就成了阳光下的蓝天,她在其中自由地飞翔,欢快地、高声地笑道:“难怪佛道的经论上常讲,当境界改变时,有六根震动,咱们真得在震动呢!好强烈、好快乐的体验!”
随着这专注的不间断,相对而言,尤只虎此时没有了凡夫的用心散乱,大量的、因从前散乱而有的念头,化作无数的人格形象,从他体内飞出去。
要知道偶们凡夫用心极为散乱,一会儿这个念头,一会那儿那个念头,一个念头就是一个人格,就是一个“我”的代表。修行者达到一定程度的专注,这种用心模式被放下来了,这个从散到专、从万归一的转变过程,就被变现成那些念头离开你了。念头是抽象的,也一样有形式表达出来,因此化作不同的形象,向身外飞出去。
安冬一边欢快飞翔,一边高声笑道:“哎呀呀,好多好多人格都飞出去了,你在分神呢!”
尤只虎纯任这种体验持续,不去理会,依然关注着那岩柱的振动,不知何时,他已经身处岩柱中了,分不清是自己的神识在其中,还是真得整个人都进去了。
那晶莹蓝色,剔透空明,沉静安宁,尤只虎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静谧安然。那巨大的包容,蕴藏生机,那深远的广阔,厚德载物。
随着尤只虎的不意断深入,其元婴也漫延至岩柱的每一个角落。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岩柱中,到处都是尤只虎,每一个细节都是尤只虎的一部分,甚至就是尤只虎本人。
就在尤只虎感受到与整个岩柱完全融为一体时,安冬已按捺不住激动,大吼起来:“收!”
话音一落,尤只虎立刻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向岩柱内潮涌而入。而方圆五百公里的群山,一时间地动谷摇、崩塌下陷。
这是因为这片山脉全靠着这土精的能量支撑,才得以现出山脉的形相及属性,此时岩柱开始能量回转,与之相应的一切形相无法建立起来,轰然崩坍。脉断成山,山裂成石,石化为尘。
那元婴就像一只饿极了的老虎,与岩柱一起疯狂地吸收着回归的能量。
尤只虎正在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排山倒海的能量灌注,猛地听安冬叫道:“哎哟!这下面不远就有岩浆在流动!距我们太近,被我们的巽性引动,这可是相当于煽风点火了!”
那岩浆极热,具超强的离火之性,火性生土,此时被巽风所激起来,由下向上喷涌而至。土精本来的惰性立刻被改变,活跃起来。而土一旦活跃,其所衍生之性正是金性。一时间,火土金,三性开始交互融合。
岩柱瞬间变形,极速而有序地自我改造着,随着五行本具的相生相克之关系,应着尤只虎观念的模式,重新组合着新的表达形式,重新建立起能与结构之间的关联。
尤只虎在其中感受得清清楚楚,对整个过程都体验得明明白白,自觉脑子从没如此清晰过,但他只是接受着,感受着,并不干扰内外的一切动静。随其地动山摇,随其烈火焚烧,纯任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切已经平静下来,这才收心回形,睁开眼睛。
却见自己坐在一望无限的土地上,看不见边的空旷,偶尔有微风吹过,掀起地面的尘土,他想起前时的经历,暗道:“我也太鲁莽了,万一这片山有人居住,岂不是把人给害死了?”
安冬低声道:“傻瓜,看另一边。”
他转头一看,一根十多米长、直径达两米的金黄色大圆柱,就在身后。
尤只虎失声笑道:“它被炼成了这模样啊……这体积太大,怎么用?”安冬笑道:“嘿嘿,别看它是根棍子,它在这个星球上的重量,可是相当于方圆五百公里的山脉呢……。”
尤只虎此时与土精是一体,他将手抚在大圆柱的表面上,自言自道:“这东西现在本质是土性,但又衍生有金性在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归类呢?而且形相太大,拿着可不方便啊。要是再小些就好了。”
话音一落,那圆柱自动变形,比刚细了一半,短了一半。
尤只虎恍然,这玩意儿既然和自己是一体,当然是随心而转的东西。当即笑道:“这玩意要是能像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般大小长短,就好用了。”
他的意图,对此物就是指令,他记忆中有金箍棒的形象,立刻相应出来,那圆柱立刻继续缩短变细,尤只虎拿在手中,随便舞了几下,开心道:“真是好用啊,现在我像孙猴子了。”
安冬乐道:“我们这个东西,可比孙猴子的棍子重得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嘛。孙猴子那棍子才一万三千五百斤,我们这东西,按吨来算,早超过亿吨级了。他打*,最多也就是给人压上去一万三千五百斤,咱们打*,可是相当于把方圆五百公里的整个座山脉给压上去呢。”
尤只虎较起真来,道:“这也不能说明孙悟空力气比咱们小,要知道,银角大王搬了三座山,才把他压住,也就是说他的力气,把一片山担走,完全没问题的,不比咱们差呢。”
转而又想了一下,道:“你先前说得对,咱们叫它山精比较恰当些,虽然他是纯土性,但它只是支撑着这片山,并不代表一切土……。”
安冬顿脚骂道:“你还在纠缠这个名字啊,我服了你了,你还有完没完?”
尤只虎苦笑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喜欢瞎认真……但总不能叫它土精或山精吧,好难听的名字。人家孙猴子的棍子也有个名字呢。”
安冬道:“嗯,这棍子是金黄色的,符合土性之色,不如叫黄金棍?”尤只虎愣道:“这名字好像暴发户……。”
安冬想了一下,道:“它先前没变小的时候,好像一根撑天的柱子,不如叫擎天柱?”尤只虎又愣道:“呃,变形金刚……。”
安冬皱着眉头,不满道:“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干脆直接叫超级大神棍吧!”尤只虎这次直接哑口无言了。
可他并不擅长取名,想了好半天,楞是想不出一个好名来,最后他自己也恼了,干脆顿足道:“不想了!就叫大神棍吧!反正在某些凡夫眼里面,咱们这样的人就是神棍或端公,tnnd,神棍用神棍,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安冬一时哭笑不得。
尤只虎微微振动元婴,即将大神棍收进去。
想起前时宾国与大谷国的事,想再移过去看看。他此时身兼纯粹的巽坤二性,空间转换的速度更快,念头刚决定下来,四周环境已经在动念之间瞬变,人已经大谷城前。
他观察着城墙上方的守军,依然是大谷的旗色,暗道:“咦,大谷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找了个路人,打听之下,方知时间已过去十个多月了,这期间大谷国全面反击,已经收复失地不说,还抢了不少宾国的城池。
尤只虎进城来到洛美的住处,却发现所住的已不是洛美。他想起洛美身上有他的头发,当即以心观之,却见洛美一身华服,住在一个极大的院落之中。
安冬笑道:“咦,这洛美发财了!”
尤只虎动念间移动过去,落在那庭院正中央。这庭院不小,有三百多亩地,好多宽阔的大屋,还有一个大的池塘在其中。
却见一个女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使唤着数个佣人。那女子声音不小,正在道:“这地方原来的石桌石凳都要搬走,越宽畅越好,我老公没事就喜欢舞刀弄剑,这些东西太障事,磕磕绊绊的。”
她在其中一个女佣直看向她身后,又道:“喂喂喂,我在这里呢,你该看着我,听我说话啊,看后面干嘛?你是斜眼啊?”
那女佣向她身后指了指,她才转身,立见尤只虎在身后,一时惊喜交加,冲上来叫道:“老虎!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啊?你的伤好了么?脑子还疼不?”
尤只虎乐道:“洛美,你这么快就发财了?”
洛美一脸笑容,非常得意,道:“旷大哥护驾有功,国王给他升了职,当了偏将,后来在收复王土的战役中,他又立了不少功,现在是将军了。国王为我们主持了婚事,还把这座宅子赐给了我们。”
尤只虎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旷智树这么能打,你可没看错人啊。”
洛美颇为满足,连声道:“是啊是啊,在王叔带兵收复这里的时候,他第一个凳上城头,杀了宾国的守将,被记为首功呢。”
不待尤只虎多问,她已经扯开嗓子,向不远处的大屋高喊道:“老公!老公!快出来!老虎回来了!”
安冬乐道:“这洛美过上了贵妇的生活,却不改村妇的性子,嘻嘻。”
那大屋中,走出来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年青人,正是旷智树。
旷智树一见尤只虎,也激动得很,立时上前作礼道:“恩公,上次全靠你暗中相助,我的身子骨才没有被刑官打坏,这……恩公这次来,正好是我报恩公的机会,恩公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愿意的话,干脆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夫妻俩正好报答恩公。”
尤只虎见他虽然是个武将,但说话却是颇为得体,有些意外,安冬道:“他毕竟长时间呆在皇室成员身边,应该是很懂礼节的。”
尤只虎听了旷智树的话,已经知道洛美把自己的事告诉旷智树了,暗笑道:“他们毕竟是夫妻了,应该是没有啥秘密可言的。”
他此时的心境,并不想安定在一个地方,当即笑道:“住几天可以,但长住下去,我很会很闷的。”
旷智树立刻叫人摆上酒席,三人坐了下来。
洛美立时给尤只虎讲起这十个多月来的事。那大宾国突袭成功,一夜即将大谷城占领,本拟乘胜大举进攻,灭了大谷。可没想到其护法国师说大谷国有修真高人暗中相助,不要急于冒险。这便给了大谷喘息的机会,大谷国国王逃到王叔的城池后,迅速下令其他城堡驰援,很快组织有效的反攻,不仅把大谷夺了回来。还乘势抢了一些宾国的地盘,直到宾国主动谈和进贡,战争才结束。这期间旷智树由于在国王逃难过程中,带领卫队与追兵死战,使皇族免于受戳,被国王看重。后来他主动要求上前线,又多次立功,很快被升级成将军。
尤只虎笑道:“真是乱世出英雄啊,呵呵。咦,洛美,你刚才说起宾国的护法国师,是怎么回事?”
洛美一脸神秘的样子,道:“宾国那个护法国师可厉害了,能呼风唤雨,还能念咒施符,一身本事,听说这次宾国敢突袭大谷,就是他出的主意。但后来宾国传出消息说,他本来一直在暗中护着宾**队,可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毁了他的法宝,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劝住宾国不要轻举妄动。不过,也没人知道是谁毁了他的法宝。”
尤只虎奇道:“那护法国师,长什么样?他的法宝是什么东西?”
旷智树道:“是个小胡子,这人确实有些厉害,听说他的法宝就是什么光镖,能千变万化的。还听说他很少参与宾国政事,这次不知为什么,要主动怂恿宾国开战,真是奇怪。我也听说过不少修真人士,但总是听见修真的人劝人行善积德,少有听到修真人主动劝凡夫向别人开战的,据说这不吉。”
洛美笑道:“当然不吉啦,不然他们哪会败这么快?”
尤只虎想起自己前时曾和一个小胡子在空中交过手,当时自己确实毁过对方的飞镖,不知道洛美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旷智树见他不语,道:“恩公,你想到什么了?咦,恩公你怎么不吃菜?这些菜不好吃么?”
尤只虎摇头道:“我不饿。另外,我现在看见这些大鱼大肉的东西,特别是油腻很重的,都提不起兴致来,你们只管吃,不用理会我。另外,你不用总是叫我恩公,像洛美那样,叫我老虎就好。”
旷智树见他豁达,也不再拘束,自己大鱼大肉地吃起来,喝了几口酒,又笑道:“老虎,我听洛美说,你是天上下来的神,是这样的么?”
尤只虎见他吃相极为粗放,暗道:“他是个无所畏惧的人,所以在战场上容易立功。”便道:“嗯,是这样,怎么了?”
旷智树道:“本来我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前些日子坊间传闻不少,听说天上又下来好几个神,大家最近都忙着求神保平安呢。”
尤只虎奇道:“又下来好几个神?这是怎么说?”
旷智树道:“我前些天带人巡境,遇到一些山里面的村民,说是看见天上有星辰掉下来,落地后变成人,但长相很奇怪,个子高高的,身体有些半透明,脑袋和眼睛很大……他们长得和你可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个神族的么?”
尤只虎想起先前自己曾看见另一个层面的世界相,当时确有无量多的不同星球、不同空间层次的生命来到大谷,可那是为了观礼,为了看此劫的佛诞生,看完以后,这些人全都走了,不知旷智树说的这几个,是不是也是这个目的。
旷智树见他沉默,又道:“老虎,你认识这些身体透明、大眼睛的神么?”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刚来不久,许多事我也有困惑,没法告诉你答案。哎,那个大谷国的太子长得还好吧?还健壮吧?”
旷智树见他忽然问起太子,有些奇怪,道:“是啊,他挺好的,问他干嘛?他有什么古怪么?”
尤只虎笑道:“没事,我只是没事随便问问。”
安冬忙了半天,好容易才开口道:“半透明的、大脑袋、大眼睛的人,这个形相我感觉好熟悉,相当熟悉,可居然查不到记忆。我敢肯定,我们百分百失忆过,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熟悉的人或事出现,却又在潜意识中找不到相关记录。”
尤只虎暗道:“如果我曾经失忆过,那么也就是说,我并不是直接从地球的传送阵过来的。一定是传送阵到了某个地方,有某些经历,导致身心改变巨大,才有了这样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些能力,被这种单向传送方式送过来,早就死在太空了,就算不死,摔在这个星球上也死了。”
念及此,他又继续道:“要修成我这样的能力,在我所收集的佛道资料中也见过,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甚至不是一两年的事,往往需要不少时间,这个时间段我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事会导致我失忆?”
又想到安冬曾说过旷智树这个名字也挺熟的,便问道:“旷智树,你对我熟悉吗?从前见过我么?”
旷智树一愣,摇头道:“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上一次是在城中,那时大家都急着逃命,我过来找洛美,才见到的你。”
尤只虎又道:“你从小到达的生活经历,都记得么?”
旷智树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从小和洛美一起长大,我记得的事,她也记得。”
洛美见他这样说,脸上充满了笑意,回忆着两人青梅竹马的亲昵。
安冬道:“如果我们认识他,就算我们失了忆,他不会也失忆吧?他的记忆可是有证明人的,我相信洛美一定能证明他的记忆的完整性。除非洛美和他,同时被某种力量洗了脑,灌输了相同的、可以相互证明的记忆内容。”
尤只虎摇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有这么复杂的力量在背后,那我失忆这个事情可就很严重了,绝不是普通的事导致我失忆的,否则干嘛做这么大的动作,把认识我的人,也都改变了记忆内容?这……这可能性虽然也有,但太戏剧性了,我不大相信。”
旷智树见他沉默良久,问道:“老虎,你是不是不舒服?”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有事情需要思考一下,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我想单独呆一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旷智树立刻找人给他安排了一间厢房,洛美还想问他什么,而旷智树看着尤只虎离开的背影,对洛美道:“不要干扰老虎吧,我听一些人说过,神想的事,都是我们不明白的。”他指了指天上,又道:“他们想的事,一定都是天上的,咱们不懂的。”
尤只虎坐在厢房中,一个人独自思考起来。
他和安冬商良了半天,完全没谱,一时有些烦躁起来。
尤只虎叹道:“我以前自负对心理学、宗教、哲学有着完整而全面的理解,没想到自己遇上失忆症这么小的问题,都没办法处理,真是白学了那么些年,这……真是医者难自医啊。”
说着话,他用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那方桌是木制的,他此时一指之力,哪是一般的木桌子承受得起的?他虽然没有刻意用力,然而这一敲之力,已经瞬间洞穿木板。因为速度太快太猛,木板四周全没有来得及坏,中间已被打出一个洞来。
过得一两秒,整个桌子才开始倒塌、板制结构才开始粉碎,变成无数个小木块。
尤只虎苦笑道:“想事情呢,我想不通,搞破坏呢,我倒是很能干了,我现在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安冬忽然道:“咦,这张桌子让我想起一个理来,你说说看,如果你走进一个房间,看见一张桌子,缺了一只脚,你会怎么想?”
尤只虎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或人把桌子的脚给弄坏了呗。”
安冬摇头道:“不是往这个方向想!是往咱们从前习惯的能与结构之间对应的关系去想。”
尤只虎心中一凛,自言自语道:“桌子这个结构现相,表达的是‘能承载’这样的功能,少了一只脚后,就无法表达这个功能。可如果我先看到的,就是少了一只脚的桌子,我从前也不知道这桌子有四只脚,只有当我对比一张完整的桌子的时候,才会知道这张桌子所少的那只脚,其实是完整桌子出现的缺陷,也就是说,这张少了一只脚的桌子,是对功能缺陷的表达……哎呀呀!”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来!一时惊喜交加!
安冬也兴奋起来,帮他把话说出来,道:“我们如果真得失了忆,也就意味着,和从前的记忆对比起来,是有缺陷的。潜意识只是功能,一切功能都会表达现相上,同样,一切缺陷的功能一样要表达在现相上。我们如果真有失忆,一定也会在身体现相上表达出来,表达为与从前的潜意识支配的正常身体现相有不同的地方。当潜意识完整、充分表达时,所对应的身体现相是一个现相,潜意识表达不完整、或者被压抑的时候,所对应的身体现相又是另一个现相,二者一对比,我们就能找到线索。就算不能马上找出原因,但循着线索,一定能挖到根源。”
尤只虎激动起来,结巴道:“我我我……我想起从前学宗教专业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很能对应我们现在用的这个法子,叫做啥来的……。”
安冬立刻补上:“见色即是见心,佛门的话,好像是永明延寿说过的。这话就是在说,凡夫用心太乱太杂,很难细细推究出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切心理活动,可没关系,你可以反过来看,你所见一切色相,一切现相,都正好代表着你的心相。可以通过你所见的一切相,来反推自己的心相。”
尤只虎咬牙道:“就是这么个理!我们现在就把能与结构的关系反过来用,先找结构的问题,再反推能的根源。”
想到这个法子一定能起作用,他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