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宗情知伍天柯此时心中炽怒自无好话,自己今日讨不到好去,唯有先让一步。当即神情淡然,拱手徐徐道:
“伍帮主,这番事前前后后,是老夫做得多有不妥。眼下之际只要伍帮主还愿合作,往后孙某断不会再起异志。你我联手寻到那江紫彦后,依旧是那天书与‘正一天师令’归我,至于他所携经年的几部玄学秘典,孙某自当拱手奉上,权作酬谢伍帮主相助之义!”
伍天柯闻言仰首打个哈哈,神情玩味,扬眉冷笑道:“孙掌门端的是好本事,此处区区甘拜下风!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妄做得玄门八脉龙虎一支掌门,也不怕这等行径传将开来,为天下武林同道齿冷!只是孙道长全无信义可言,却让伍某和这许多兄弟如何再信于你?”
孙玄宗听了这般奚落,面色阴晴不定,倏而换作恭敬之态,朗声缓缓道:“伍帮主言重了!贫道为找我那龙虎派的叛逆同门,心中急切不免行不经虑,多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伍帮主倘若能不较前嫌,转圜此事,再续先前之约,孙某定当铭感五内!”
他说话之间,冲伍天柯所在踏上几步,续而言道:“再说我那师弟脾性乖戾,本领不凡,且还多有诡谋。伍帮主本事虽为了得,却与他从未打过交道,倘若有失岂不前功尽弃?昔年我与他同师学艺多年,于他秉性最是了解不过,不如你我同心戮力,何愁不能各得所愿!”
伍天柯听孙玄宗如此相说,倒也觉存着几分道理,一时心中难决。但他闯荡江湖,久历事故,深知但凡工于心计之人,皆为心口不一之辈,此时自己倘若心有迟疑应承下来,怕是不免再遭算计。
他垂首略忖,此时主意已定,正欲开口回绝。忽地隐觉眼帘边上有人身形欺近,一阵炽风恁地来得突兀,自己气息猛窒间,一双携焰赤掌,瞬息竟已攻至前胸。
原来孙玄宗察出伍天柯口气不善,盘算自己背约伤人之事怕难善了。故而嘴上虽说得恭敬,心中早已定下了猝然出手的狠毒之计。
他趁着自己言语使得伍天柯沉思计较之余,暗中挪步到了伍天柯身前丈余处,猛然间全力出手,一招‘赤龙炎天掌’携劲而发,直朝伍天柯胸前拍去!
这一番变起不意,伍天柯只顾心中权算间,竟而未有防备。他心知这瞬息的当口,自己不及抬眼便得生死立判。孙玄宗这蓄劲陡至的一掌,自己仓促下或架或避,多少不及,怕是都万难有幸。
伍天柯自打年少之时,便在洪泽湖上做起水匪,刀剑丛中拉起飞鹰帮一众好勇斗狠之辈,而后为吕子通所迫离开两淮,又在湖广绿林站住了脚。到得如今,与人拳脚相斗,兵刃搏杀何止千百遭。再加上这许多年拜师阴山鬼王,在武学之上的造诣,已俨入江湖上的有数高手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