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引至暖风阁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示意我一个人进去。
大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宁嫔娘娘，司画到。”
“司画姑娘，进到内堂吧。”依然是今天听过的那般糯糯的声音。
我绕进内堂，看见这里除了宁嫔一个人都没有。她正低头绣着一个精巧的香包，仿佛是个茉莉图案的。宁嫔见我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来，浅浅地笑着：“他们都让我遣出去陪楚儿玩了。这里就咱们两个，我想好好和你聊聊天。”她柔软的手指轻轻附上我的手，若有似无地亲近。
宁嫔朱唇轻启，娓娓道来，“我本是王后身边的侍女，一夕承宠诞下楚儿。楚儿虽是祁王唯一的子嗣，却因我出身卑微，没能封为世子。如今云妃有孕，一旦得男，我与楚儿的处境就更加艰难。如你所见，祁王对我们母子，甚是疏远。”
“宁嫔娘娘多虑了。祁王对小王子很是喜爱。”我所见的，是祁王对楚儿深情的亲吻和神情里无边的宠溺。
宁嫔眼底掠过一丝凄凉，“那样很好，很好……只怕祁王爱屋及乌，待云妃诞下王嗣，眼里便没有楚儿了。”
我知道她说的未必不对，却不知怎样宽解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总有一种想让人怜惜保护的。不能理解，祁王怎么会对她如此冷淡。
“司画姑娘，如今，我有一事相求。”她抓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怕我抽脱似的。“你若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没有说过。”
见她说的诚恳，我的心隐隐恻动，想着，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就都答应她吧。
“我想将楚儿过继给王后。”她定定地看着我，等我开口。
我心里吃惊不小，却不知这事而和我有什么关联。“所以呢，需要奴婢做什么？”
“王后因当年之事心底怨我，怕是不肯应允。望你能替我说辞说辞。”宁嫔有些艰涩地说出她的请求，两腮已是绯红。
我心底暗笑，又一个被耍弄的。看来大家都知道王后是皇帝安在祁王宫的棋子，也都以为我是皇帝新派来的奸细。看来宁嫔这样一联想，就以为我能在王后面前说上话了。
我略一思索，缓缓说道：“娘娘。你以为祁王会让王后的儿子坐上世子之位么？奴婢以为，过继给王后对小王子更是凶险。”
“这个我也想过。祁王即使再不愿，只要是王后嫡子，朝廷定会下命封赏为祁国世子。至于凶险，生在这王宫那天起便逃不过的。“她的眼睛黯淡下去又闪耀起来。“有了地位作保靠，兴许还能生活的安稳点。”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却不忍直接对她说不。“祁王对我已有防备。娘娘不怕今日之事被祁王知晓？”
她身子微微一震，露出一丝苦笑，“已有成见，我又怕什么呢？还请姑娘多多帮衬吧。”说罢，我的手腕上便被她套上一个通透的翠玉手镯。
“姑娘莫要嫌我小气。这已是我能拿出的最好。是那时，祁王亲赐的。”她似是回忆起往昔的甜蜜时光，又像是羞于自己现下的窘境，双颊浮起淡淡红晕。
我不知该如何拒绝，怕伤了她的殷殷期盼，心底一横，嘴上便是，“奴婢尽力而为吧。”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