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的鸟叫声有点儿熟悉,火堆边的七公用手抹了一把嘴巴悄然起身隐入黑暗之中,少顷就听见后面的土房子那边传来低沉的哨子响。飞鸽传书,刘达君很怀疑药王谷的人是皇家的密探,鸽子传递信息无疑比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更便捷更快速,为什么不在军中普及呢。
鱼尽人散了,刘达君叫老妇人带孩子们早些安歇,灭了火种打扫了一下现场的残留物猛然觉得暗处有人靠近。
“谁”。
“嘘,小声点儿,七公叫我来寻你商量事情”李光弼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二人上了白孝德家那间吊脚楼,外屋坐着白孝德兄弟俩和七公,孙婉儿和绿萝也在,美女嫂嫂曼蓝可能睡着了。几人刚才必是商量某件事情难以定夺才想起楼下这个神奇的傻子。
刘达君没吱声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信鸽是七公在安西军中任医官的师弟送来的,吐蕃联合西突厥纠集了几个偏远的附庸小国犯边,兵锋甚大北庭、安西、陇右道全线告急,皇上下旨命王忠嗣一人兼领河西、河东、陇右节、朔方四镇,起兵精锐边军二十万分南北两条线,战事预计在五月全面展开,这种大规模的战争死伤无数,边军急需要医生,七公的的师兄弟飞鸽传书通知他上战场为国效力。
这封寥寥几个字的信还透出很多信息,每次重大的边疆战事大唐都会特批如龟慈这样的小国新立国王,带领自己的军队配合边军作战,老国王和王室的人都在长安做人质是不给跑的,这样做不但是唐军的后勤工作譬如马匹草料得以就地补给,还能预防这些墙头草般的小国家倒向敌对的一方成为别人的助力。
另外就是大战来临边军将帅对战场和军事布局有很大的权利,对下面众将临时举荐的人才大多予以重用,这时候往往都是真正的人才,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前程和官位去冒险举荐一个烂人,推荐的人还要得到下级军官和兵士们的认可,这对李光弼来讲是最好的机会,在国家大事面前朝廷对一些犯小错误的人都会网开一面,从大狱中特赦能征惯战的大将上前线的事儿屡屡有之。说他这种下级军官“私通内衙”本来就是莫须有,玄宗也是一代明君怎会不知道呢,不过玄宗历来喜欢下面的官员大将们窝里斗,不形成统一战线和小山头才能使他皇位更加稳固。
他本来就是王忠嗣的心腹爱将,王忠嗣也向朝廷三番五次的举荐过,奈何没有适宜的时机,现在王忠嗣总领四节度使正是他出山在战场上大展拳脚谋取功名的好时机。
七公是肯定要上前线的,令李光弼踌躇是弟弟李光义腿伤未愈不能长途行走,白孝德婆娘有身孕肚子渐渐的隆起,小国王的王位固然有吸引力,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家乡的绿洲俨然会成为战场遭受战乱,没有皇室的弟子回去也不行,其他人对散居的龟慈人没有号召力,刘大军装聋作哑的站在一旁,这和山寨有什么关系啊,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最后还是惊醒了睡觉的美女嫂嫂曼蓝,“吵死了,这点儿破事还要弄到现在,我身子不便孝德不能走,暂时由孝节回应皇命,李将军在安西军中久有威名,此等战事不能跻身岂不是遗憾终身,你家兄弟留在山寨有我照顾行了吧,再说山寨老弱妇孺也需要白孝德的长弓护佑,傻弟弟,姐姐说的对吗?”雍容懒散的美女一语点破转头微笑着看向刘达君。
“嫂嫂说的对,说的全对,一言中的,有天山神箭在此保护,学生们也能安心学习”刘达君双手赞成曼蓝的意见。
“你喊嫂嫂,我喊曼蓝嫂子,不是平辈了嘛,不行,傻子你要喊曼蓝姑姑”一直没开腔的小姑娘绿萝蹦了出来。
“回去睡觉喽”事情不对头,刘达君拔脚就想溜被人一把拽住。
“到我家去”李光弼低声的说了句。
进了门李光义还没睡,对于自己即将上前线留下跛脚的弟弟李光弼只相信刘达君一个人,刘达君当初在越狱的万难之中拯救出他们,李光弼内心早已把救命恩人刘达君当做了至诚兄弟,这位小兄弟不是池中之物,本想带刘达君一道上战场,凭这位小兄弟的手段和自己的照顾不能博取功名,可现实不行,光义和孩子们还需要刘达君照顾,对于龟慈人李光弼不大怎么信任。
“达君,最迟明后就要出山,蒙恩公救弼兄弟与万死,如不弃愿在此结为兄弟”李光弼当即又念叨着一番,大意是以什么萨满先知的名义如何如何,看样子极为庄重,对刘达君来说同生共死的誓言都是忽悠人的,是男人一时冲动的产物,但李光弼迟一定会在这次边疆战争中大显身手扬名立万,多了这么个哥哥也没啥坏事儿。
牛人就是牛人也不能呆在山寨里一辈子,就是走的有点儿太极了,“大哥,本想等几日从山外弄些兵书来结合你在军中的经历给学生们上几堂课,现在没时间了,瓦罐不离井沿破,将军难免阵前死,战场上要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