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楼底下突吵闹来。
夏走的太快了，才是上半年就没了两个。和上一样，花圈摆在院子门口，进出门就能见，晃晃的，边缘的塑假的有刺眼，顺走过就能带一阵议论的风。
说是人没了。
转移阵地是从中午开始，午饭点儿后，叽叽喳喳的闹声就透着窗子嚷成一片，八成是商着怎办。
高楼层听不真切，我开了窗户，区的人喊着打疫苗走街串巷，十几分钟后又快散，又是几个男男女女，戴齐口罩，在背阴处抱了肩膀，像要一辈子没说完的话吐个干净。
我是不骨灰盒的样子的，总觉得像老的首饰盒子。嘴里咽下的午饭变了味：人装在匣子里，匣子人的却打开了卡扣，成了的收音。
我家老太太倒没受这热闹的影响，邻里邻居，分楼分栋，对过儿的，也算是叫疫弄断了联，总不在这时候张嘴问人死。老太太点点窗户的家家户户，又念楼洞里为数不多的老太太来。
三月烫完头就再也没见着啊，兴是。
没什感慨人生的话，大概是说腻味了，是到了书里个的年纪，有时候饭桌下，听见窗闹了，会来一句，出走走，说羡慕楼上老太太。
抗疫绝了老太太遛弯的念，响应号召，时不时就在屋里屋转。我还是挺羡慕，羡慕人家格，老太太得病又挺过来之后，就变成羡慕人家硬，身结实，也康复了不老少。
我和老太太一站在窗户边下：这不是这小区一死人，六线小城市，除了读大学的、假家的不多见年轻人，这连片小区几乎是老头老太太了，上死的也是个老太太，跟我姥一转过园，像姓张。
饭后容易碎嘴，我干巴巴听着我妈说教，死了，就啥没了。我在敲打我。话沉，也插不进嘴，寻个借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