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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chapter4:She is all(2 / 2)

虚轴少女 藤原佑 更新时间 2021-09-06

留在走廊地板的血水,一下子就失去颜色。

飞溅到她衣服上的红色也是一样。

在蜜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之前,血水就已经消失无踪。

**

总算找到那个家伙的踪迹。

四年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眼前的这个虚轴就是线索。

怎么了?我应该更高兴才对,可是

我非常冷静,冷静的程度连自己都会为之惊讶。

是因为敌意过度饱和吗?

还是说我已经进入达观的境界了?

或者是眼前的敌人是硝子的朋友,所以我犹豫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出乎预料的状况带来的意外幸运,让我乱了阵脚吗?

「不对。」

不,这些都不对。我对了,大概就像皆春八重说的一样,因为我是个没有半点感情,经过计算之后才会采取行动的冷酷之人。

我利用世界的一切。

守护安定、守护日常?这只不过是诡辩。

这只是为了否定那个家伙的藉口罢了。

如果那个家伙想要我,想要把我拖进非日常,我就要全力加以否定,执着于那个家伙想要破坏的日常,如此而已。

在此同时,我也在等着日常毁坏的时刻到来。

我只要建立日常,那个家伙总有一天会来破坏。

所以我只要在这边等待,就像这样

利用一切。

为了见到那个家伙。

利用一切。

为了杀掉那个家伙。

「主人。」

皆春八重,如果是那个家伙派她过来,那么解决她就能够更进一步接近那个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四年,这段时间好像很长,又觉得有点短。我作了几次梦了?每个星期一次,一年五十二个星期,然后乘以四。

这种计算真是无聊。

「硝子。」

我开口说出同时也是柔韧、锐利、易碎之物的名字。

我踏过玻璃碎片,握住面露微笑的硝子双手。

「我要踏进非日常了。」

至于她的回答:

「是。」

「我要使用你了就像我们做过的无数练习一样。」

「是。」

「我要使用你,解决你的朋友。」

「是。」

「所以,硝子『全一』,你要跟我你愿意跟着我吗?」

「是,主人。」

硝子一脸平静地对我说道:

「这个身体原本就是只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头发、手指、手脚、胸部、舌头、双唇,从头到脚包括内脏以及隐藏在内部的本体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使用而存在。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再允许自己为你以外的人使用。所以,所以主人请给我命令。只要是你的期望,只要是你的命令,我就会把能够将任何对手破坏到体无完肤,有如最凶恶的祸害、最下流的罪恶、最可怕的灾难武器,呈献在你的面前!」

「谢谢。」

我竭尽全力伪装自己,对着硝子露出微笑。

眼前的敌人皆春八重只是默默看着我们。

所以我一面看着她,一面大喊:

「硝子!」

orderstartsystem"allinone"

「我命令你!启动不定量子回路!」

硝子虚轴「全一」也做出回覆:

Yes,Mymaster

「遵命,我的主人。」

硝子对我的话产生反应,位于皮肤内侧的身体与本体展开同步。

当「全一」在离开原本世界之时,得到这个少女的身体以四次元建构的本体,有部分与这个身体的皮肤内侧建立直接连结。基于猜测观望,「不定量子」的波函数(注:wavefunction,量子力学里从数学角度说明粒子波动性的变量)能够任意收放,而身为不定量子集he体的她,会在腹部打开武器建构介面,同时以专用连线从设置在我体内的观测结果发送器接收详细资讯。于是「城岛晶」的猜测观望就会透过连线连结到资讯控制终端机,操纵本体的波函数。

Yes,set:virtualobservationinstallstart:D-link"sezhuanscratch"O.K

「了解。确认猜测观望。形状,剪刀。于回路开始建构结束。」

硝子的外貌没有变化,但是在她的体内已经开始逐步建构杀害虚轴的武器。硝子轻轻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

「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皆春八重决定先发制人。

「但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吧,我的『未及摇篮的蓝色长枪』。」

八重对着我们伸出手掌刚才杀害大田敦的蓝色光线从腹部顺着血管往上爬。

不知发出这道蓝光的虚轴起源为何,也不知道它的原理又是什么,甚至连它有没有自主意识也不知道,说不定只是乖乖听从妈妈的命令而已。不过等到光发射出来之后,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她不是虚轴也不是固定剂,因此反应速度很慢,很容易看穿发射的瞬间动作。

从子gong聚集到血管的光,隐约从她的体内透出来。

我根据手掌方向和八重的视线预测射击方向,转身躲过激射而出的光线。

随着「啪!」一声刺耳声响,我背后的黑板焦了一块。

「这对人体以外的东西没什么作用。」

身材高大的少女面无表情如此说道。我示意要硝子暂时散开,双双在教室里奔跑。

「对宝宝来说,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在吃东西,所以不会对没有生命的东西造成伤害夺走别人的生命活下去,并不是坏事吧?」

光线再度亮起,硝子躲到讲桌后面逃过光线的攻击。

「别用是非善恶论断生存,真是无聊你好歹也是身为人母吧?」

「是啊说的也是,谢谢你。」

第三次的攻击目标是里绪,可是站在原地的里绪只是微微移动身体,就轻松化解危机。这么直接的攻击根本伤不了里绪。

我一边跑动,一边说话扰乱她。

「而且那招没打中要害就没用,对吧?」

「是的,没错。如果没有杀死人,这个孩子就无法摄取生命。可是你们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就算不是打中要害,也是很痛的。」

八重丝毫不为所动,不过这也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

「你是在套我的话,想要打听情报吗?」

「随便你怎么想。」

她在说话的同时再次发射光线,我也屈身闪过攻击。

「附近玖珠市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也是你干的好事?」

「对。」

下一个目标是倒在教室角落昏睡的芹菜但是我早已猜到,随手丢了一张椅子挡住光线,顺利保护芹菜的安全。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时而拉开距离、时而靠近、时而踢倒桌椅、时而抛出桌椅,同时对八重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森町、要杀小芹呢?既然你可以在附近杀人,何必回头吃掉你身边的人呢?」

八重一边对着硝子发射光线,一边面无表情看过来:

「因为这个孩子的食量越来越大了。」

她用一只手抚摸肚子,另一只手的掌心对准我:

「我做过许多尝试之后,发现这个孩子吃得饱不饱,和生命的重量有关。我说的重量不是体重,而是对我的重要程度。如果喂食我重视的生命,到下一餐的间隔时间就会变长。我会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喂了我家养的可罗之后,饱足时间比喂了在玖珠市钓到的大叔来得久可是这个孩子需要的生命重量越来越重,所以我只好这么做。」

「这样啊。」

我一面蹲下闪避光线,一面心想:

原来小芹对皆春八重来说,已经是这么重要的人了。明明才认识一个月,而且只是社团活动认识的学姊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原谅你。」

「不原谅我又怎样?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

八重再次瞄准里绪。

所以我放声大叫:

「里绪!那个人对里绪来说也是敌人!帮我的忙封锁她的行动!」

「事到如今还想做什么!」

没有给八重任何犹豫的时间,里绪只要对方不动手,无论谁再怎么拜托也绝对不会主动攻击的里绪再次看见光线朝着自己飞来之后,似乎也认同我的说法。

「嗯。」

她天真无邪地点头,轻呼一声:

「小町。」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脚边待命的白猫分裂成为两只。再一眨眼,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三十二变成六十四。来自孤雌生zhi世界的「虚轴」小町,以无限分裂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增殖成班上人数的两倍。这群白猫一起往前跳,以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动作贴在墙壁、地板、天花板的各个角落。

「什么唔!」

目瞪口呆的八重也不禁停下动作,不过马上朝着其中一只发射这只是无谓的举动。

「封住她的行动就好,由我来收拾她。」

被光线射中的小町发出一声惨叫掉到地上,另外一只小町又立刻变成两只。

「晶要利用里绪对吧?」

「是啊我要利用里绪,可以吗?」

「当然可以。」

里绪开心地笑了。

「小町。『有识分体』围起来。」

六十四道白影一齐跳耀。

它们把皆春八重团团包围,纷纷露出利牙。

「唔。」

八重连忙摆出架势保护自己。只要她稍微露出破绽,这群猫就会扑上去咬断她的咽喉。

单独一只的确没有什么力量,而且也很好解决,但是有识分体的真正实力,就是透过能够无限增殖的多重身,形成压倒性的数量暴力。六十四只红眼白猫占据整间教室,包围一名少女的场景,的确会让人对猫这种动物的印象完全改观,甚至打起寒颤。

于是我对着她说道:

「暂时别动喔皆春八重。」

「『及摇篮的蓝色长枪』的妈妈」

带着笑容的里绪接在我后面开口:

「里绪的任务只是封锁,所以听晶的话,暂时别动好吗?等到晶和硝子准备好了之后,里绪就会收手了。要是有什么动作里绪就非得攻击不可。与其到时候被切断手筋脚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不如乖乖别动比较好喔?」

「要杀就快点动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八重的眼睛虽然瞪着我,但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所以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没有必要回答。

「主人。」

硝子轻轻叫我一声,我也点头回应:

「好。」

「!?」受到白猫包围无法动弹的八重,再次发出惊讶的叫声。

硝子缓缓闭上眼睛,手朝着制服裙子伸去,找到固定裙子的勾环。

在八重看来,一定觉得硝子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举动吧。

解开勾环之后,裙子轻声滑落在地。

接下来是水手服。她松开胸前的缎带,以流畅的动作解开身前的钮扣,拉开自己的衣服。衣服底下除了胸罩别无他物,从敞开的衣服下面可以看到小巧的双峰、白皙的腰部线条、柔软的心窝,以及

原本应该是肚脐的位置,在小腹靠近子gong的地方,开了一个椭圆形的洞。

「什么?」

就好像有人用手术刀切下那个部位的皮肤。

再往里面一看看不到任何内脏,而是连结皮肤内侧,在其他次元空间展开的部分巨大不定量子回路.

体积三十六^4m,其中不定量子回路占了三次元领域的九十七%,这就是「全一」之所以为「全一」的原因。

能够接收使用者的猜测观望,任意收放波函数,建构想像中的武器,可说是最凶恶、最强的万能武器,也是集所有力量于一身的allinone。

从硝子的子gong附近那个洞里面,可以看见各种零件。

齿轮、积体电路、发条、螺丝、螺旋盘、绝缘电线、U型磁铁、裸露电线,还有其他各式机械零件。椭圆形的洞里塞满这些紧紧相连、毫无间隙的零件,彼此之间虽然没有组合,却带有一种神奇的协调感。

看了那个洞一眼,我绕到硝子背后。

我的双手从硝子身后绕过她的娇小身躯,像是在拥抱她一般。

「『未及摇篮的蓝色长枪』,在你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

我带着最强的敌意,对眼前的「敌人」如此宣告:

「虚轴当中最大,也是延续最久的虚轴试想1999年发生在东京的连续客机自杀恐怖攻击事件,如果发生在美丽国会怎么样?根据这样的猜测观望而诞生,完全复制这个世界的虚轴以时间来说,这个一直延续到西元2329年才毁灭的虚轴,最后进入幸存少女的体内,于是那个少女便以虚轴的身分来到现代的实轴,她就是全一型万能被动武器建构装置。腹中的胎儿,你应该感到骄傲的,在祝福中挣扎吧。我要将你这个寄居在皆春八重肚子里的肮脏意识和**,从硝子重要的朋友身上打掉。」

「你说什么?」八重的口中只能够发出惊愕的言语。

我询问硝子:

「准备好了吗,我的所有物?」

硝子也回应我:

「没问题,我的主、人请强行取出。」

我对着硝子子gong上面的洞,对着那个塞满机械的缝隙,硬是把自己的手cha进去。

「啊」硝子的口中发出轻柔的气音。

「嗯唔、啊」随着她的喘息声,腹部也发出「叽哩叽哩」的声音。「啊、嗯」同时隐约可以听见有些湿黏、带有水气的声响。「噫!呜啊」硝子的双脚不停颤抖,吐出急促苦闷的呼吸声,然后手臂往背后一伸,勾在我的脖子上。「呀啊、啊!」饱受折磨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听起来就像在说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咿、啊、啊」不过我没有理会,继续将自己的手越穴越深。「啊、唔呜!」硝子死命抓住我的肩膀。「咿、呀」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靠在我身上,并且忍不住拾起纤细的下巴。「呜啊啊、呀啊!嗯嗯!」我的手在硝子的子gong里摸索,用指尖寻找我想要的东西。「啊、呼啊啊呼」她的呼吸越来越痛苦,颤抖蔓延全身,甚至开始痉挛。「喔、啊、就是」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在堆叠如山的不定量子回路当中,找出反应我的想像,最适合这个情况的东西。

「啊、就是、那里,就是、那个」我摸到了。

「噫!呀啊、呜呜、呜啊啊啊啊!」

于是我缠住它、拖住它、抓住它,硬是把它拖出来。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响起黏液滴落的声音。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响起零件呜咽的声音

我从肚子里拖出一把形状像是大剪刀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完全由齿轮、电线、积体电路、转盘、发条、螺丝、钉子还有血管组成。分不出哪个部分是刀刃,哪个部分是握把。只有从两个圆环以及彼此交错的细长部分,勉强看得出它的形状。就外型看来,的确是一把歪七扭八的剪刀,但是这把剪刀却是由一堆破铜烂铁集he而成的畸形工艺品。这个滴着体液的物体几乎跟硝子一样高,大到不合常理的剪刀就从娇小的硝子身上更小的肚子里,被我慢慢拖出来。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硝子一阵更加尖锐的尖叫,那个东西完全离开她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

「咿啊唔呼」

我站不住了硝子的身体随着一声叹息瘫软在地,我则是高高举起那个东西。

八重以混乱至极的声音问道:

「那、是、什、么?」

「剪刀。」

我的双手拿着歪七扭八的东西,眼神显得冷酷而且不带生气。

「真是讽刺,这个或许跟你们很像。」

决不离开子gong,会吃东西的生命。

从子gong诞生,用于破坏的无机物。

寄宿在真实行为尽头的空虚世界。

建构自虚伪行为尽头的扭曲武器。

「这东西的质量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剪刀则是为了切割觉悟吧,我的敌人。」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

「接下来我要杀了你。里绪,可以叫小町退下了。」

在里绪点头的同时,原本包围八重的白猫也全部消失。

仿佛是惊吓过度的八重先是环顾四周,最后再度以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看见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深沉的憎恨,我也露出睥睨的笑容。

「别瞧不起人。」

皆春八重瞪着高举剪刀的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一度把我逼进死路,却又放了我」

「我没什么打算。」

我挥舞手中的剪刀,然后以缓慢的动作将剪刀指向她:

「『无限回廊』给了你力量所以你是我的敌人,不是里绪的敌人。我的敌人由我来杀,这也是理所当然吧?」

「真是诡辩你刚才明明放过那个没用的东西,这种话只不过是藉口吧?」

「反正直川什么也不知道,这点小事我还看得出来。对于那个家伙来说,直川只不过是界线,或者是威吓手段。而你或许知道一点事,你比直川还要接近『无限回廊』没错吧?」

八重没有回答,所以我继续说道:

「你打算吃掉小芹。这不只是因为小芹对你来说还算熟,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我吧?」

「我事前并不知道你和森町学姊的关系这么好。」

「皆春八重,你在说谎。真不知道星期一我和小芹一起回家时,在后面跟踪的人是谁呢?」

面对我的逼问,八重皱起眉头:

「你发现了?」

「我没看见是谁,不过还是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看来我是猜对了吧,皆春八重。你的话中露出破绽,脸上也这么写。」

这下子她才知道我是在套话,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我实在很不会这样互相欺骗。」

「大田不就被你骗得团团转?」

「因为他不会怀疑我。」

我笑了,可是八重没有笑,反而收起表情怒目瞪视我:

「所以你现在要杀我?」

我点点头:

「是啊,我要杀了你。」

「我不会任你宰割的绝对不会。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就算不是我自愿怀了这个孩子,可是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应该也有生存的权利啊?难道这个世界的器量这么小,小到容不下一个小宝宝的生命吗?我无法认同,绝对不会认同,我才不要认同。」

沉静的声音充满怨怼,但是我不予理会。

「你认不认同不关我的事,皆春八重你打算毁掉我的日常,就足以成为我杀你的理由。其他的藉口、遗言、求饶、惨叫、祈祷、诅咒,都不关我的事。」

「是吗?那么也就是说你要那些猫放过我,也只是出自你的自私罗?因为你无法忍受别人帮你逼到我无路可走,对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八重狠狠瞪着我:

「果然没错,你虽然相信所有的一切,但是到头来,你并不信任这一切。自己的事情绝对不假他人之手,只会操控别人保护自己的世界。你就是这样,利用她、利用硝子,只为了逼我招出那个人的事这样也好,城岛晶既然你这么自私,那我也要自私到底。我不会让你杀掉这个孩子,也不会告诉你那个人的事。」

「那我只好靠我的力量逼你说了。」

对于八重下定决心的宣言,我投以带着挑衅的嘲笑。

「那你就试试看啊!」八重发出简短的叫声,同时对我伸出手掌。

光线从她的腹部延着手臂移动,最后集中在手上。

「太慢了。」

我往地上一蹬,在光线发射之前跳到一旁,光线划过我先前的所在位置,消失在我的背后。我趁着这个机会,双手握住剪刀一阵乱挥,扫开碍事的桌子。

当各式各样的零件组成的刀刃碰到桌子之时,桌子便应声解体。锁住桌脚的螺丝松开,分离的木头和金属散乱在地,发出一阵巨响。

「什么」

就在八重感到惊愕之际,我笑着对她说道:

「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剪刀吗?」

「唔!」

八重再度举手这次是双手,一只手瞄准我,另一只手瞄准倒在地上的芹菜。这点伎俩也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

「里绪!」我朝背后叫了一声,但这只是虚晃一招。

这个虚招让八重起了戒心,让她在瞄准时有所迟疑。

趁着这个瞬间压低身体,将剪刀将这把刀刃比半个我还高的巨大武器,朝着八重丢出去。惊愕的她只能放弃瞄准芹菜,一个闪身躲过攻击。剪刀就这样飞向教室的角落,穴在一台一体成形的电脑上面,响起一声超越形体的奇妙「哔喀!」声响。电脑瞬间变成一堆零件,映像管、塑胶机壳、不锈钢机壳、主机板、硬碟等零件全部散落在地。我在解体的电脑落地之前,抓起身边的椅子丢到芹菜身边。椅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吵杂的声音。椅子正好挡在射线上,阻碍八重的瞄准。一脸焦躁的她瞪了我一眼,右手瞄准我发出光线。不过这次还是没击中,光线再次消失在我的背后。

我低声说句「结束了。」同时边跑边踢开电脑零件,握住穴在墙上的剪刀握把,拔起剪刀顺势朝八重冲去,一口气拉近距离。

「不要!」着急的八重左手再次瞄准我,蓝光集中在一起。

「太慢了。」

我的身体一沉,躲过她的瞄准。

「主人!」

就在我听见硝子叫声的同时。

「一点也不慢,慢的人是你。」

一脸不悦的八重笑了,她的手不再对准我,而是朝着完全无关的地方发射。

就在我看见那道蓝色光芒的瞬间,我的手臂与肩膀附近被什么锐利的东西从背后击中,开了一个洞。

「唔!」我的脚步踉呛,肩膀开始流血。

就在快要倒地的同时,我朝背后瞄了一眼,看见教室靠近走廊的铝制窗框。

有两个地方出现不自然的焦痕。

原来她是打算利用金属反射光线也就是说先前右手发射的光线是在诱敌,同时兼具侧试反射效果。

「真是可惜。」

当我因为站不稳而即将摔倒之际,我看见八重睥睨的眼神,以及她的手又再次亮了起来。

因此我回了一句:

「那可不见得。」

我不再假装失去平衡,而是挺起身体冲向她。

「骗人」

听说八重的低语,我也笑着说道:

「是啊,我是在骗你。」

接着是一声短促的尖叫,以及有人倒地的声音

我一脚踢翻八重,然后将打开的剪刀刺进地板,夹住她的腹部。

「到此为止了,皆春八重。」

她躺在地上仰望我,我则是站着俯视她。

八重一脸茫然,轻声对我说道:

「为什么?」

「你在发射前也知道吧?利用铝窗框反射会让光线扩散,所以威力会减低,这是其中一点。加上你没有瞄得很精确,无法一击将我毙命。还有最后一点」

说在这里我先停下来,深呼吸之后继续说道:

「很可惜,我没有痛感。所以虽然受到轻微的冲击,也不会因此陷入混乱。你刚才说过『打中也是很痛的』对我来说并不适用。」

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我的衣服。

她惊讶地瞪大双眼,我只是面无表情看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八重发问的声音正在颤抖。

我没有回答。

像是要代替我回应里绪在我身后回答她的疑问:

「很简单虚轴为了要将自己的存在固定在这个实轴世界上,就需要固定剂。这点应该不用里绪说吧?」

「这有什么关系」八重抬起下巴,看向里绪。

「虚轴在侵入固定剂的时候,会夺走很多东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个世界的人类就像装满的水桶,如果倒入新的水,原本在里面的水就会满溢出来,而且倒进去的水也会跟着流失可是无论流出来的水属于哪一边,都不会改变水流失的事实。不过『未及摇篮的蓝色长枪』的妈妈不知道也没办法吧?其实里绪、硝子、晶、蜜、矮小函数只要是虚轴或固定剂,一定有某些缺陷。像是里绪就无法辨认不是虚轴也不是固定剂的人,也没有味觉;硝子则是没有感情。」

我继续保持沉默。里绪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一下,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不过还是继续说下去:

「晶是『痛觉』有所缺陷,就算受伤也不会觉得痛。」

我接着里绪的话,对哑口无言的八重说道:

「懂了吗?无论被光射中有多痛,我也没有感觉。这种伤对我来说只是肩膀少了一块肉而已。皆春八重,如果射中要害也就算了,这种伤不但无法阻止我的行动,更不可能让我倒下。」

八重原本惊愕的眼神里,逐渐浮现看破一切的态度最后长叹一口气:

「这不就表示打从一开始,我就不可能赢过你了吗?」

「不见得,你很难缠。」

「不用安慰我我怎么可能打得赢你?感觉不到痛?那不管别人怎么揍你、踢你、捅你、射你,你都不会有所动摇啊?」

八重慢慢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我,以带着嘲笑的口吻对我说道:

「也就是说,你不会了解别人的痛罗?」

我虽然听见她的话,但是我没有回答我没有办法回答。

「不是吗?你利用别人的感情,利用所有的感情,想要打造理想中的世界。城岛晶,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有办法这么做了。那是因为就算别人受到伤害,你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因为你就算伤害他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这种人?不可能有人可以赢过受了伤也不知道痛的人!」

她的话语越来越锐利,深深刺进我的心。

「吵死了,闭嘴。」

但是我的这句话,丝毫不带半点痛楚。

「无谓的对话到此结束,皆春八重。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吧?」

「我当然知道。」

她的声音比刚才对峙之时更加尖锐。

「你打算告诉我,如果我不说出那个人的事,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没命吧?」

皆春八重的眼睛带着泪水,狠狠瞪着我。

所以我扼杀自己的情感我不痛。

「你知道就好快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招出来。」

「卑鄙,你太差劲了!反正就算我说了,你还是会杀掉这个孩子吧?」

「是啊,没错。」

「可是你也知道,只要拿这个孩子当人质,我就无计可施。」

「是啊,没错。」

「我没有办法说谎,而且也不能不说。明知无论如何都会被杀我还是不得不从。因为要是我说谎或是不说,就等于抛弃这个孩子。我爱这个孩子、最重视这个孩子,绝不可能舍弃他这些你全部都知道。」

「是啊,没错。」

「所以你就乘人之危,利用我的感受,让自己前进。」

「是啊,没错。」

「卑鄙小人你这种人不、你才是真正没有生存价值的垃圾。」

「是啊,没错。」

「你最好受到最恶毒的诅咒!你早该受苦受难、死无葬身之地!」

「是啊,或许吧。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就快点招吧,皆春八重。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的命,想要救他,就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经过短暂的沉默,终于响起啜泣的声音。

八重用手臂遮住眼睛之后才开口:

「我我遇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是个削瘦的中年男子。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太记得长相。但是他在让这个孩子不会出生的时候,托我带话给你。」

「说。」

「不用你催我也会说『总有一天会过去,给我等着。』只有这样。」

「没有别的了?」

「没有。」

「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吗?你明知只要这个孩子不背叛我,我就不能背叛他不能说谎,不能瞒你」

「我知道,我相信你。」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听着她的声音。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相信两字可以这么让我深恶痛绝。」

「是吗?」

我的双手开始在手中的无机组合物上面使力。

「那就永别了,皆春八重。还有虚轴。」

「我求你别杀我也是白费力气吧?」

「说不定不会。」

「你以为你回答是的话,我搞不好会自杀吗?那你就错了,城岛晶。我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会保护这个孩子。就算我无力抵抗,被绝望打垮我也不会抛弃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要不然我杀了阿敦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那么我就修正一下皆春八重,求饶或许还会得救,但是只要抵抗就会被杀。听懂的话就乖乖躺着别动。」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追寻那个人是为了什么?找回失去的双亲吗?」

「是啊,你说的没错。」

正在哭泣的八重笑了:

「那么找回双亲找回不知道跑到哪个虚轴的双亲是为了要救他们?还是为了要亲手杀掉他们?」

我没有回答,只是睁开眼睛。

「我求你!求你放过这个孩子!放过他、放过他啊!」

「硝子,详细定义切断对象。」

「是的,主人。」

我不顾皆春八重的惨叫,随着硝子在我身后的答覆,让手中握把靠在一起。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刀刃的两片刀刃,在握把的带动之下夹住切断对象。

刀刃穿过她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将子gong内的虚轴解体。

「哔啪!」一声。

泣不成声的八重失去意识,只留下一片寂静。

只有一片令人心情沉闷的寂静。

接下来

在那之后过了十五分钟。

「你们还真是夸张,竟然搞成这样。」

就在我们大致解决之后,舞鹤蜜哼着歌来到二年三班,以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耸肩。

面无表情的我回了一句:

「没有比你的打扮夸张,舞鹤蜜。」

「哼!难得我好心想要炒热一下气氛,没想到居然有人不领情。」

「我认为没有必要理解歌德式打扮。」

「就算你能理解我也不会高兴。话说回来,这里真是一团乱,只能说是一场糊涂。」

蜜皱起眉头,我也再次环视整间教室。

结果的确相当凄惨。

桌椅乱七八糟,乱度(注:entropy,出自热力学第二定律,是一种能量的概念)提升到了极限。

碎裂的窗户玻璃理所当然地掉落在走廊上。由于虚轴消灭时,世界的「修正力」会产生作用,让「未及摇篮的蓝色长枪」在各个地方造成的焦痕以及大田敦的尸体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是大田敦的尸体虽然消失,不过是否连存在记录都被抹灭,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不是虚轴,只要情况允许,他的生命就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恢复原状。基本上修正力的世界修正,是以对观测者的认知来说,最合理的标准进行。复活和消失哪种比较合理,必须等到明天,也就是过了今晚之后才能确认。

眼前的问题是这间教室,还有昏倒在地的芹菜和八重。

芹菜还没有睁开眼睛。里绪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就打晕她,所以她应该没有清晰的记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让她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比较好。因此主人正在联络速见殊子。殊子的力量是强行侵蚀自我界线并且施下强力催眠,效果甚至能影响身体。对舞鹤蜜下了暗示,让她「除了自卫之外不能使用力量」的人也是殊子。主人从刚才就一直在走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吵些什么,恐怕是「亲一下」的问题。

至于八重

主人命令我建构的武器是「剪刀」,武器的概念是「切割」也就是母体堕胎。意思是主人选择的方法能够单独消灭八重腹中的虚轴,但是不会对八重本身造成伤害。

总之等到八重醒来之后,就会把肚子里有过小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虚轴的死就是这样。

但是八重没有死,她还活着。我无法判断结果和手段的好坏,但是至少我能确切知道一件事,就是我明天还见得到八重。

我转身对着蜜发问:

「直川浩辅怎么了?」

「那个家伙啊?很弱,害我只发泄了三十秒,真是烂透了。」

蜜的措词很强烈,像是对现场的沉重气氛感到厌烦。

「蜜,谢谢。蜜的人真好,肯听里绪的请求。」

里绪笑着把手伸向满脸不高兴的蜜。

「我又不是因为里绪求我才来。只是想藉机发泄喂、这是干嘛嗯!?」

里绪抱着蜜,给她一个吻。

而且是吻在嘴唇上。

「才不是,里绪很高兴。谢谢,这是谢礼,亲一下。」

里绪轻轻放开蜜,偏着头的表情显得十分温柔。

「我才不要这种谢礼这是那个家伙的!」

蜜苍白的脸颊逐渐泛出苹果红,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低下头说些「什么嘛!哪有人这样的!搞什么!这是我的第一次耶」之类的嘀咕。

面对这样的蜜,里绪毫不留情地加以追击:

「咦?殊子说之前亲过蜜了。」

「嘴、嘴嘴嘴唇是第一次啦!笨蛋!」

看到蜜气得大吼大叫,里绪歪着头表示不解:

「咦?这样啊?那么里绪就是蜜的初吻对象罗,好高兴喔。」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啊?对女孩子来说,初吻可是一生当中」

「不要用代名词称呼里绪,蜜知道里绪的规炬吧?」

「够了!这是怎样!就是这样我才讨厌你!」

「第二次了。就算是蜜,里绪也不会忍耐第三次喔?」

里绪虽然露出笑容,还是叫小町跳到她的肩膀上。

「够了,我知道啦步调都被打乱了。」蜜伸手抚摸自己的嘴唇,闷闷不乐搔着头。

我没有什么事好做,所以站在原地不动。

「谈好了。」

主人终于从走廊走进教室,一脸郁闷地将手机放进口袋,叹着气说道:

「她说要亲三下。一开始还说要五下,最后总算让步了里绪抱歉,可以拜托一下吗?」

「好啊!刚才里绪还跟蜜嗯」

舞鹤蜜连忙捣住里绪的嘴。

主人瞄了她们一眼,但是好像不特别感兴趣,随即将视线转向教室内部,口中念着:「这些要怎么办啊?」

「我判断放着不管也没有问题。或许会有些许混乱,最后还是会被当成小偷干的好事,或是有人恶作剧。不过主人分解的东西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说的也是。」

如此说道的主人似乎很疲惫。事实上,我也累积了不少疲劳。

「那我就回去了。我不想见到她。」

带着诡异微笑的蜜就像是在附和主人,以一如往常的语气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直觉好像没错,原来是皆春肚子里的孩子啊。怎么样啊,机器娃娃?人类的感性也不容小觑吧?」

「无法确实判别详细状况就没有意义,而且也没有预测到直川浩辅不是吗?你的那些话反而有搅乱之嫌。」

「嗯,或许是吧。」

看来这些事她都知道,还是故意说出口。但是即使蜜这样挖苦我,我还是没有任何感慨。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舞鹤蜜,还是要谢谢你处理掉直川浩辅。」

主人的眼睛瞪着蜜,不过还是悻悻然地向她道谢。

「你没必要道谢。反正我也找到一些乐子,你也感受到一些苦楚。从整体来判断应该是我赢了吧?不管怎么说,我也了解你的手法了。」

「我的手法?」

「不是吗?只会掩盖一切,只会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什么都没有解决还真亏你能做出这么让人看不下去的行为。躺在那边的硝子朋友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只有你在一旁逍遥自在,让人忘记你害她失去一切。心情如何啊,伪君子?」

的确

和情人之间互相蒙骗、杀害自己的情人,喂食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孩,以及犯下连续杀人事件这几件事,依照我学习的伦理认知,如果把这些全部当成没发生过,的确是超过接受范围。可是具体说来,赎罪行为是什么,是怎么样的行为,我也无法做出结论

但是我的思考回路至少可以理解,现在的情况等于是主人逼着八重走上「不去赎罪,只是浑浑噩噩度日」的未来。

主人应该是在了解一切之后选择这种结果吧。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讨论善恶的价值。不懂伦理、没有感情的我,没有办法计算主人该怎么做才能够免于受苦。

立场上唯一能够辩解的主人还是默不作声。

蜜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听殊子说过那位睡美人的事。」

那件事

「舞鹤蜜!」

我试着加以制止,然而蜜却不理会我,迳自说出那件事:

「她就是你的青梅竹马,以前喜欢过的森町芹菜吧?」

「我没必要回答你.」

主人的表情虽然纹风不动,蜜还是咄咄逼人地说下去:

「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反正我都知道了。」

她接着看向我,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机器娃娃,『全一』,最可怕最大的虚轴你选择这个人做为固定剂,到底夺走他多少东西?『痛楚』?只是这么小的缺陷,应该不可能让你这种巨大虚轴稳定存在吧?过去城岛晶对森町芹菜怀有的爱意不,应该是你来到这里之前,城岛晶所拥有的一切感情。让固定剂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然后厚颜无耻占据他身旁的位置,感觉如何啊?还有你,城岛晶。自己喜欢过森町芹菜,这段感情在你心中只留下文字,感觉如何啊?从出生以来到她出现为止的所有记忆,如今在你心中只剩下记录,感觉如何啊?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乱七八糟。你对这位睡美人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罪恶感呢?」

里绪什么也没说,主人则是一样沉默不语。

所以我也没有否定蜜说的话。

这也是理所当然。

身为机械的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否定事实。

尽管如此,我还是开口了。我放弃思考与结论的程序,几近反射地说道:

「舞鹤蜜是我,是我选择主人。从主人身上夺走许多东西的人是我。因为如此,我无论如何都会服从主人。即使毁灭世界,或是拯救应该毁灭的世界都一样。所以从这层意义对我来说无论原因为何、结果是善是恶,所有的一切我都不会干涉。」

「这算是回答吗?」

「由你自行判断。」

舞鹤蜜忍不住笑了,应了一声「是吗?」就转身向外走。

她朝着教室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喔,对了对了。硝子,最后再问你一件事我杀掉的那个直川浩辅,他是我们班上直川君子的哥哥,这件事你知道吗?」

「是的,当然知道对照主人和我的联络手册就能轻易判断。而且小君经常提到她哥哥,说哥哥和我不一样,很聪明很厉害,是我最自豪的哥哥。」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在知道之后还这么做罗?就算已经知道,你仍然让君子完全忘记她的哥哥,让一切归零?害她所有的美好回忆全部化为泡影?所以你也和他一样,打算走上最下流的路罗。我总算了解了。可是」

说到这里,她也停顿了一下。

「我会承担,承担所有一切。因为这是享受游戏乐趣之人的义务。」

她用很小、非常小的声音如此说道,同时背着教室关上门。

沉默笼罩在我们头上,没有人开口。

所以所以我选择开口:

「主人。」

「怎么了?」

「我这次的表现如何?做得好不好是否合乎主人的期望?」

主人咬着嘴唇,以沉重的语气说道:

「和平常一样。我对你没什么不满,就和往常一样。」

「那么请给我奖励。」

「你说什么?」主人显得一脸讶异。

「因为主人很少夸奖我,事实上也没这个必要。但是我判断这是恢复主人精神状态的工作之一,所以才会如此发言。」

「你先学会真话跟玩笑的差别吧你想要什么?」

「摸摸头。」

「什么?」

「摸摸头。这是上周二的推理悬疑剧场里,凶手姊夫的情妇提出的撒娇要求。」

「开始三十九分钟就被毒死的那个?」

「是的,开始三十九分钟就被毒死的人。」

「你是白痴吗?」

「白痴也好,我要摸摸头。」

「好啦。」

主人终于让咬住的嘴唇露出笑容,粗鲁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随手拨弄我的头发,给我摸摸头的奖励。

**

确认手掌的触感,「全一」城岛硝子心里这么想着。

晶一直选择自己最难受的方法。

这次也一样。他刻意设计八重痛骂自己,扮演坏人的角色,一手揽下所有的责任,让自己承担所有的一切。

从以前从自己选择他担任固定剂开始就是这样。

无论经过和结果,对于自己孩子的死,八重可以怪罪晶,而不是怪罪自己的失败。是晶让事情演变至此。

会作出如此结论,是因为自己偏袒他吗?不可能,因为自己没有学过偏袒的概念,更何况自己没有感情。

没有把八重交给柿原里绪处置,也是因为主人觉得她死了会让自己难过,所以才亲自动手。

晶感觉不到痛,但是

但是自己知道。

只有从他身上夺走童年恋情、痛觉,以及其他许多东西的自己知道。

自己没有连同晶的心痛一起夺走。

所以要是他会感到心痛,自己就要挺身承受。

只要能补偿他失去的一切,自己就会毫不吝惜给他任何东西。

自己是个没有心的机器娃娃。

主人是个没有痛觉,有所缺陷的人。

两人加起来才完整。

他的痛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心在他身上。

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既然如此,他所承担的一切,自己也要承担为了承受主人的痛。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六年前,当时的他还拥有正常人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的一切就此崩溃,只为了将她的存在固定在这个世界上,只为了区区的机械,只拥全能武器功能的「全一」。

当时的他曾经说过:

硝子只是偶然出现在他的房间,因为极度缺乏实轴的稳定性,看来似乎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于是他对硝子说:

很难过吗?

硝子「全一」虽然还不能理解所谓的感情,还是透过充满杂讯的运算装置,将所有资毫不掩饰传达给他,包括自己的状况、解决状况的方法,以及实行这个方法对他的好处与坏处不是透过文字,而是用尽最后的能源,透过不定量子的直接连结告诉他。

他稍微想了一下,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和难过不一样吗?

这样的形容并不正确。

可是这的确是他所能够理解的概念之中,最为接近的形容方式。

所以硝子点了头。

那好吧。

这是他的回答。

那个时候,她没有发现这个幼小的少年已经作好心理准备,决定舍弃他所有的日常舍弃无忧无虑的每一天、美好的未来、和爸爸妈妈三人共度的平稳生活。还有对当时喜欢的女孩,心中抱持的青涩爱恋。

一直等到她能用人类的身体说话才发现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点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不过他也是个脆弱的孩子当时的「全一」下了如此判断。

这点也是没有任何改变。

**

忽然之间。

当时的纪录一时闪现,让我在实轴里的活动中心有机物所构成的人体部分心脏机能稍有紊乱,跳动速度比平常高出二○%。

所以我像人类在掩饰害羞的时候一样,开口说道:

「话说回来,主人知道撒娇也有强要的意思吗?」

「知道啊。」

主人放松嘴角,不再咬着嘴唇。

这下子就没问题了。

我动手整理凌乱的头发,同时恢复平常的面无表情。因为当我必须在主人面前做出笑容时,会浪费许多能源。

「主人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嗯。」

听到主人的回答,我往后一转。

随着我的脚步移动,我查觉绑在后脑勺的缎带跟着摇晃。

这个缎带是我们相遇不久之后,他送给我的东西。

是他给我的,不是我夺走的。

我确认缎带些微的重量,同时毫无根据地思考:

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顺利。<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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