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阁偏殿里的气氛很沉重，尤其是冷若冰块的穆风坐在殿中，初夏的季节顿时就像是严冬一般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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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芙窥探了一眼穆风的表情，压低声音问水蓉：“穆将军和穆统领任由那个疯丫头单独见侍卫，真的没有问题吗？”</p>
如果崔衡玥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崔衡玥会单独面见想要杀她的人，也就是陷害她的凶手，若是如此，崔衡玥将会很危险。</p>
水蓉一听就知道水芙在担心什么，解释道：“穆将军既然敢答应崔衡玥的要求，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p>
“别忘了这是南殿，是穆将军的管辖之地，他绝对不会让这里的事情脱离他的掌控。”</p>
水芙想了想，觉得水蓉说得有道理，心中稍安。</p>
在偏殿外面的廊下，穆云正在审问云晨：“刚才崔衡玥说的可是真的？这十几年来，南殿的人真的从未吃到过肉？”</p>
云晨心虚地垂下头，嘴里为自己辩解：“将军，您也知道，这些年天下不太平，外面的东西很贵，肉就更贵了。</p>
“而且这十五年来，朝廷没有给楚王拨军费，也没有给楚王任何赏赐，只靠楚王那点微薄的俸禄，怎么养活这么多人？</p>
“本来养着楚王府的亲卫兵就已经很艰难了，后来还要养着南殿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坏人，我们的日子就更艰难了。”</p>
穆云沉默了。</p>
但云晨越说越气愤，一股脑地将心中的怨言全说了出来：“将军，反正他们都是坏人，又何必对他们那么好。</p>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给他们吃肉，万一他们吃得像牛那样壮，挑衅我们该怎么办？”</p>
穆云眼神闪烁了一下。</p>
底下的人认为楚王窝在云悬寺，是被朝廷夺了兵权，贬谪到这里，空有楚王封号，却无实权，就连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p>
但他作为楚王的心腹，心中清楚事情并不如外界之人想的那样......</p>
“南殿那些人也不全是坏人，譬如王氏，譬如罗三娘。”穆云只简单地举了两个例子。</p>
云晨还是不服气：“就算不是坏人，楚王护他们平安，还白养他们，他们就该感恩戴德，而不是挑三拣四，提诸多无理要求。</p>
“我又不是不给他们饭吃，也没有不给他们衣服穿，只是不让他们吃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p>
“何况，那些僧人没有吃肉不也活得好好的嘛，还有，崔衡玥不也好好地长大成人了。”</p>
一个婴儿能在南殿长大成人，还有精力跟他打架，就说明南殿的日子还不错，他并没有苛待他们。</p>
云晨觉得自己没有做错。</p>
穆云想到云晨每年交上来的钱，训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p>
他最终叹了口气，拍着云晨的肩膀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会帮你向楚王请功。”</p>
云晨顿时大喜：“多谢将军。”</p>
在穆云进入殿中之后，云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晨身边，幽幽道：“将军怕是不知道那些肉都进了你的肚子里吧？”</p>
这么多年来，云晨早已习惯云林的突然出现，他并未被吓到，但看见云林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肚子，云晨的脸顿时就红了。</p>
他侧过身，躲开云林的目光：“不过就是多吃两块肉罢了，将军才不会惩罚我。</p>
“何况，我每年都帮南殿节省了一笔不小的钱，全交给将军了，将军定然知道我的良苦用心。”</p>
否则，将军刚才就惩罚他了。</p>
想到这里，云晨转过身，坦荡荡地面对云林。</p>
“唉——”</p>
云林突然长叹：“你说，我们还要留在云悬寺多少年？”</p>
会不会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他们还在云悬寺？</p>
听到这个问题，云晨脸上的恼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要十五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