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簿能让异物拥有肉身，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p>
单凭这点也不容小觑。</p>
他死死盯着那双看不透的眼睛：“要什么条件，你才愿意说出子簿下落？”</p>
白辞：“特殊小组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但你代表不了高层的想法。”</p>
罗盘七：“一桩买卖，不去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p>
白辞摇了摇头：“成不了。”</p>
他如此笃定，罗盘七知道多说无用。</p>
为了完成任务，接下来无论白辞去哪里，他都得跟着。希望对方看在特殊小组的面子上，打就行了，别把自己打死。</p>
咕咕钟走动起来的声音很大，滴答滴答的钟摆晃动下，数分钟的时光悄然流逝。</p>
白辞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明明窗户被木条封死，他的目光却像是能穿透木条，欣赏外面的黄昏。</p>
长时间没有眨眼，罗盘七眼睛有些干涩，不知过去多久，白辞的嘴角微微勾起，罗盘七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仿佛化身丛林间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p>
白辞站起身，衬衫扫过椅面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针一样刺痛着罗盘七的耳膜。</p>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转身，望着门的方向。</p>
一阵脚步声传来。</p>
林云起的声音先人一步飘过来，抱怨着阁楼里的阴湿。</p>
他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气氛，罗盘七的目的是拖延时间，主动问：“有没有发现？”</p>
“我怀疑我菌菇中毒了。”</p>
跳脱的话题让罗盘七额头青筋一跳。</p>
林云起：“我找到一本小册子，第一次翻开好像涌现出无数人名，还有密密麻麻的生平介绍，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p>
罗盘七顾不得紧盯着白辞，猛地偏过脸：“你说你找到了什么？”</p>
林云起重复一遍。</p>
“册子呢？”</p>
他大步走上前。</p>
林云起只是定定望着他，白辞冷不丁道：“该走了，总留在别人屋子不礼貌。”</p>
罗盘七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清楚对方不可能让自己轻易拿到生死簿。</p>
林云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我把东西放回去。”</p>
白辞：“一本空白的册子，屋主不会在意，你带着走吧。”</p>
罗盘七听出白辞话里的深意，林云起无意间暂时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东西由其保管，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白辞也不会抢夺。</p>
下楼时，罗盘七问林云起：“你刚看着根本没放回去的意思。”</p>
“阁楼又窄又矮，蜘蛛丝都快坠在脸上，我不想再体验一遍。”</p>
婉拒了林云起要用小皮卡拉自己回去的好意，罗盘七独自等着特殊小组的人到。</p>
先前黑暗无限拉长了他对时间的感知，此刻距离柳凡被带去医院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p>
赶上最后一点黄昏的余晖，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的男子衣袂被风吹得扬起。</p>
步入初夏，聂言穿了一件很薄的风衣，最近天气大幅度回暖，这套穿搭明显不太符合。</p>
见到自家组长，罗盘七的心定了下来：“头儿，你怎么才来？”</p>
他刚刚连殉职后的补贴都快想好了。</p>
聂言：“西山那边出了点事情，我下午带了几个队员去处理。”</p>
从西山到这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p>
罗盘七猜测出的事情不小，否则聂言一个人就可以去。而天海市的特殊小组，能和白辞稍微硬碰硬一下的只有聂言，叫其他队员来支援用处不大。</p>
聂言：“白辞拿到了生死簿？”</p>
罗盘七摇头。</p>
“东西没找到？”</p>
罗盘七嘴角抽着说：“为什么不能是被我得到了？”</p>
聂言的神情代表着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p>
罗盘七摊手：“好吧，我是没拿到。”</p>
聂言并不意外，但下一句话却是让他的神情中出现了明显的一丝错愕。</p>
“东西在林云起手上。”</p>
聂言眯着眼盯着罗盘七，分辨他话中的真假：“林云起只是一个普通人。”</p>
“当时我和白辞处于我单方面对峙的状态。</p>
林云起独自行动，据他所说，这东西第一次翻开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后又成了无字天书。”</p>
聂言信了八|九分，这描述的确是生死簿。</p>
他观察着面前的别墅：“别墅面积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内，林云起选择到阁楼，而还真找到了东西，在他身上，必然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p>
罗盘七咳嗽一声：“也不一定。”</p>
聂言：“永远不要相信世界上有巧合，他执着去阁楼探索，肯定另有原因。”</p>
“我让他去的。”</p>
“……”</p>
罗盘七摸摸鼻子，语气透露出几分心虚：“和白辞对峙时，我想要支开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人去阁楼，巧了么这不是……生死簿还真就在阁楼……”</p>
他挨林云起近，就在柳老板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呆坐着必然会引起怀疑。</p>
稍稍吃一些应该问题不大，柳老板的食客大部分只是萎靡不振，加上自己阳气足，不会出什么状况。</p>
罗盘七准备继续采用耍无赖的方式抢走林云起那份，刚一伸手，还没触碰到对方，柳老板便塞了杯热茶放进他手里。</p>
“是要喝水吗？”</p>
这点功夫，林云起已经剥开壳，鲜美的虾肉刚入口，便点燃了味蕾。蘸料里能尝出芥末和柠檬汁的味道，其中还混合着一种奇妙的香料味，不知该怎么形容。</p>
很有嚼劲。</p>
一分钟，两分钟……</p>
柳老板忍不住问：“好吃吗？”</p>
林云起没抬头，怕会影响到用刀叉的速度，只是中途抽空‘嗯’了声。</p>
含糊不清的，硬是被他‘嗯’出了很奶的感觉。</p>
眼看当事人吃的一脸痛快，柳老板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忘了加心头血进去。</p>
足足五分钟过去，林云起没有任何反应。</p>
反观他周围的人，大多数只咬了几口便开始陷入‘回味无穷’的状态。</p>
他们放下刀叉，没有继续张口的意思。</p>
林云起同样注意到这一幕，暗道浪费。</p>
身为试吃员，他觉得该点评几句，绞尽脑汁想词汇时，柳老板温和道：“先吃东西，这种体积的虾市场上很难买到，多吃点。”</p>
他的口吻十分认真，确定不是客气话，林云起也不再收着了。</p>
旁人一脸羡慕，也想同他一样，但硬是再吃不下一口。</p>
那位白辞的疯狂追求者感觉最撑，才吃了小半盘虾，肚子就像充气皮球一样鼓出去不少。</p>
揉了揉肚子，男人看着大快朵颐的林云起，低低咒骂一句，顺便遗憾自己今天运气不佳，胃有些不舒服。</p>
……</p>
“能再加一只龙虾吗？”</p>
“海胆瞧着也不错。”</p>
“三文鱼还是鳗鱼？小孩子才做选择。”</p>
“烧鸡需要现烤？不麻烦了，”回忆了下先前餐车上的原材料，林云起，“寿司吧。”</p>
……</p>
一盘寿司下肚，林云起只饱了七八分。</p>
提供了足足七滴心头血，柳老板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力量反馈。</p>
林云起看出他面色不对劲，关怀问：“是不是不舒服？”</p>
柳老板摆手：“老毛病了，我再去做个刺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