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三师哥谢英华将头上的状元帽取下,交到旁边一名弟子手中,身穿真红对襟大袖衫的九品官服,抬步走近,沉声喝道:“你们几个,还不住手!”
我们四人正杀到关键之处,如何停得下来?谢三师哥身形一动,逼到张均面前,左手使“点苍十八溪指&zhuanddot;莫残”,右手使“点苍十九峰掌&zhuanddot;三阳”,指掌同出,端的凌厉精妙。张均大惊之下,忙举剑相拒。不料谢英华手上忽变,左手使掌,右手使指。兰峰,龙溪!
手指往长剑剑身上一捺,张均仿似手掌中抓了一团火,“啊呀”一声松开了手。谢英华左掌变抓,闪电疾出,劈手将张均长剑夺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三师哥出招、变招、夺剑,其实不过两眨眼一呼吸的时间。
随后,他剑交右手,挽了个花儿,使出一路“下关风”合“苍山雪”的招法,狂风怒雪,绵绵密密,将我四人迫了开去。
各人停手,相对而立。
谢英华面无表情,看了张均一眼,将他佩剑单手拗断扔在地上,说道:“你走吧,从此莫要再踏上点苍山。”
这就是说,张均被逐出师门了!我急道:“三师哥……”
张均却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反正渝儿嫁人,我留在这里也只是空自伤心,不如便走!”
转而对我一笑,道:“渝儿,我本来是想带你走的,可恨武功太弱……唉,或许谢掌门这样的大高手才更适合你。心里的话已经都说了,也不知你明白不明白。我走了,渝儿,你以后可要好好的。”
我看着他的笑,看着他深深地眼眸,看着他转过身,心里忽然一疼,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住,你就这么走了?”死胖子曲仲凯突然叫道。
“怎样?”张均停住脚步,回头道。
“既然逐你出点苍派,怎能容你将点苍武功带下山去?”曲仲凯咄咄相逼,竟要迫张均废了武功。
“神经病!”张均冷笑一下,不理睬他,转身便走。
“妈的,这小子反了天了!李师弟我们一起上去擒住他,交给掌门师兄从重发落!”说着挺剑刺向张均背心。李宣云本就恼恨张均在人前折他面子,又见不得其嚣张姿态,经曲仲凯一煽点,立马跟着杀上。
张均手中无剑,更不是二人对手。眼见要不了五招便会被擒下,之后还会被废功、拷打、处决……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快要下雨的天空,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然后,拔步上前,运剑逼得曲李二人退守回防。来至张均面前,看他一眼,说道:“走!”
张均问道:“我们一起走?”
“嗯。”
后来,我与张均下得点苍山,虽不见有人追来,却不敢久留,在大理城中买了马匹,转向西北,走山路,进入大研厢(今丽江市)。此处居丽江坝子中心,四面青山环绕,一片碧野之间绿水萦回,形似一块碧玉大砚,故而得名。
我与张均情真意笃,能一起在这青山绿水间游玩,极是畅怀。在丽江古城体验纳西族的东巴文化;在金沙江岸叹赏长江第一湾与虎跳峡的神奇壮丽;在泸沽湖畔见识了摩梭人“男不娶、女不嫁”的母系走婚习俗。
……
有一天,我和张均在玉龙雪山的山腰草甸散步,这里有大片蓝紫色的薰衣草和镜子似的湖泊。原本天空晴朗,阳光灿烂,但是山间气象就像娃娃的脸,变得极快。风一起,转眼黑云滚滚遮天蔽日,大雨就要来了。
张均拉着我往我们住的羊毛毡房跑。
我却忽然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月前,点苍山上,似曾相识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