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塞骑,冲锋。”紧紧五个字,让他们记住了一辈子。
“混蛋,你说什么。”高达放下文漳,怒道:“你说什么?”
朱天昌见高达发怒,噗通一声跪下去,道:“静塞骑副指挥使朱天昌救援来迟,请高帅处罚。”
“混蛋,老子早已经不是你的高帅,你也不是老子的部下。”高达怒道:“老子若是你的头,非砍了你。”
“高帅,天昌该死,该死啊。”朱天昌满脸泪水,想起用人头垒起的高塔,想起血流成河的均州,想起英勇杀敌的王良,还有那敢于冲锋却永远不再醒来的静塞骑骑兵,朱天昌泪流满面,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还没到伤心时。
陆秀夫扶起朱天昌,道:“老朱,别怪高帅,你先起来。”
此时,张娘子扶着茹鲜来到身边,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茹鲜的嗓子有点沙哑:“大人,让我看一下。”
陆秀夫不禁点点头,茹鲜可以说是均州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了,她既然说看一下,那多少总有点希望吧。
陆秀夫狠狠摇摇头,刚才他已经再三试探,文漳的心,早已停止了跳动。
茹鲜仔细用手指压迫文漳的眼球,发现瞳孔有些变形,茹鲜有点惊讶,轻轻松开手指后,瞳孔竟然恢复了原状。
“张娘子,拔一根头发给我。”茹鲜脸色有点沉重,低声对身边的张娘子道。
众人有点奇怪,张娘子轻轻拔下一根头发,递给茹鲜,茹鲜郑重的接过头发,先是在空中无意识的晃了晃,再把头发放在文漳鼻孔前。
“诸位大人,都先别呼吸,围在一起不要动。”茹鲜屏住呼吸,再把头发放在文漳鼻孔上。
“动,动,动。”高达紧紧捏住拳头,心底给自己鼓气,明知道文漳已没有了心跳,但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奇迹。
“天瑞,天瑞,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陆秀夫也掐紧拳头。
“啊,动了,动了。”朱天昌眼睛锐利,突然跳了起来,虽然他年纪已大,但在高达面前,他却失去了装老的资格。
高达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茹鲜姑娘,请问这小子……”
陆秀夫也竖起了耳朵,怕听不到不幸的消息,明明没有了心跳,难道还能抢救过来不成?
茹鲜摇了摇头,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解下绑头发的小绳子,把文漳的手指扎住,过了不到一刻,却见文漳指端出现青紫肿胀,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上抢救。”
樊城。
古城堡。
刘整一声不吭的看着刘垓,此时的刘垓,早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的盔甲,被土罐子巨大的威力,炸得破烂,仿佛路上的乞丐,要有多烂就多烂。
土罐子。
刘垓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土罐子的威力,土罐子除了能够炸开城堡,还可以炸死人,还可以大范围炸死人。
刘整轻轻的把刘垓的眼睛抹上,仿佛也是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一个终止符,降元十余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心累。
想不到白头人,竟然送黑头人
难道这就是报应?刘整木头一般。
刺那走上前,低声道:“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人节哀顺变,刘垓弟兄的死,刺那罪不容赦,还请大人处罚。”
刘整低声,道:“刺那大人别记在心上,这不关你的事。”
“六儿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老夫要找的是宋军,要找的是汉水对岸的狗皇帝。”刘整高位已久,说话自然有几分威严。
刺那甚至觉得身上有几分冷,一个汉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如一个蒙古人,说要找蒙古人报仇一般。
这是私仇,但更是死仇。
“对了,刺那大人,请让弟兄们准备一下,争取今日之内收复其余的堡垒。”刘整淡淡说道,仿佛眼前不是他的儿子,死了一个儿子,他还有五个,但心死了,却一个也没有了:“老夫会向朝廷,会向大汉为犬子请功。”
刺那领命,刘整站起来,喃喃道:“六儿,你放心走吧,爹爹一定要用数不尽的宋人为你陪葬。”
“刘福,”刘整道:“你马上回鹿门山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