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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号角 「那颗星星名为苦艾」(2 / 2)

特甲少女 冲方丁 更新时间 2021-09-13

666。

一看到那个,冬真像是有人冷不防用冰凉物体触碰他的背脊般打了个冷颤。

那是对基督敦圈的一般入而言最不吉利的数字恶魔的刻印。

「太完美了。这么一来,我想这张『设计图』的重要性就能传递出去了。」

作业员一言不发,只露出像是放弃了重要事物的笑容。慎重其事地将纸张重新卷好收进口袋行了一下注目礼/逃也似的离开。

「请问刚才说的上电视,是什么意思?」

冬真由于太难以理解,不知该从何问起,便从最好奇的事问起。

海英茨再度迈开步伐。「你知道这个节目吗?」

听来像是恶搞的节目名称。冬真露出狐疑的表情。「不知道。那是什么?」「教会里没有付费节目可看吗?那是听取将妄想与现实混杂在一起的人说故事,实地验证人类想象力有多丰富的深度趣味节目。」

冬真不禁又搜寻起那位作业员,但他已不见人影。「刚才画『设计图』的那位先生是」

「他虽然没受过专业教育,才智却相当了得。父母没让他上高中,要他去工作,但他靠着自学也读通了原子物理学。」

「哦」冬真觉得,如果让那位先生受更高的教育,想必成就会更高。

「因此他才会发现我参与制造的『微波炉』而跑去报警。结果被当作是有妄想症的人列入黑名单,还被安排上愚蠢的节目。一般而言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不过反正他说的话也没人会信。倒不如趁机大肆炒作、混淆视听,更能隐藏『微波炉』的存在。」

越来越鸡同鸭讲。「请问那个『微波炉』又是什么?」

「喔,对喔,我还没跟你说。」做作的笑容走过转角去搭乘高级华厦住户专用电梯。

冬真想都没想就跟上去默默凝视海英茨按住下楼的按钮。

海英茨转过头,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着,指向自己。

冬真傻眼整个人呆住顿时意会过来,塔内住户目前就只有海英茨一家,住户专用电梯就形同是海英茨家专用电梯,不会有别人搭乘。

「巴洛神父对于了解多少?」

海英茨声调与刚才都没变。

「什什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勉强止住颤抖的冬真由于太突然,他只想到尽量别刺激对方,问清事由已不重要。

「别装蒜了。神父不是跟MSS拿了独立封闭型终端机吗?别跟我说你没有参与分析。我知道神父一直为关节炎所苦。」

哑口膝盖瘫软、无力地倒退/背撞到墙。

「难道你真的不知情?没关系,偷走巴洛神父正在分析的终端机也是一样,你要帮我。啊,顺便跟你说一声,这是我用过最温和的手段。最好别想逃、也不要反抗。不然我会用死了也没人收尸的方法,收拾掉你跟巴洛神父。你也不希望落到这种下场吧?」

百万城邦第三十五行政区(Sigmund)MSS总部大楼八楼=长官室。

免持听筒电话妮娜的声音。『「杜先生(MORISAN)」也就是杜麟太郎态度相当配合,已解除武装。虽说只是缴出那把国宝级日本刀而已。根据刚才的侦讯内容可见他拥有关于执行集团相当丰富的情报。』

海嘉用办公桌上的屏幕之一确认分析班查证属实的档案。

「这样就理清了今村蓉子的关系图。她的叔叔今村晃是维也纳大学教授,正接受宪兵队约谈。杜先生(MORISAN)早在移民到这城市之前,与今村教授便已是旧识也因此他才想阻止今村蓉子与市内的日本青年会参与恐怖活动。」

『长官觉得怎么样?』

「有武士愿意拔刀相助,当然欢迎之至啰。不过仅止于情报面,我们并不期待杜先生(MORISAN)成为我方的战力,这点千万要说清楚。」

『了解。』妮娜突然有些挂念。『请问那个讯息有下文吗?』

海嘉语气变得温柔。「还在等。果然用影像电话会晤还是有难处。妳不用担心,妮娜。我只是要从过去案件的类似点,找寻本起事件的线索。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心思。」

『是那么,属下立刻再度展开搜查。』

「等妳的捷报。」

结束通讯看着办公桌上的屏幕之一。

影像=『莱奥本监狱』典狱长室。

建于百万城邦西南方的莱奥本市,几年前开始经过重复不断的扩建,落成为近代化监狱暨法院暨职业训练所的三合一设施。

大幅采用玻璃与钢骨、美仑美奂得让人误认是美术馆的整洁美丽建筑物大幅使用明亮木材的某个房间,典狱长突然回来了,透过屏幕看着自己。

『让您久等了,海嘉长官。』

「我才要感谢您抽空帮我处理急件。那么,他的回应是?」

『对方也表示有兴趣。只不过他有但书』

「就算他有干百条规矩也无所谓。一切以尽快得到情报为优先。」

『影像通话没问题。但露脸的只有您,他坚持不露脸。此外,画面另一端只能有他一个人。尽管您那边无法确认他是否存在,但我发誓他就坐在那里。届时的记录会有第三者监听,视其必要也会经由特定线路传送邮件。他那一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应答。以上是他提出的条件。』

「没问题。这完全适用于服役者作证时不想曝光的**条款,是否为本人也能用声纹确认。不过话说回来『应该在服刑的他』倒像是那边的负责人。」

喉头发出咕噜声的典狱长冷不防被点出恐怖事实的怯懦表情。

『事实上您也「道出了」我内心长久以来的不安。来此赴任之初,我也不明白为何政治犯收容区的要员与警卫会规定每隔三个月就要全部换人。但是我上任后第一个月就明白原因为何了。』

「是因为『他』吗?」

『是的。只不过他是非常乖顺的囚犯,从来没有违抗过;不如说是他带头让我们狱方的工作更轻松。然而负责管理犯人的人员,却老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百依百顺」。我这样说您明白吗?每个人自然而然都会为他着想。他并未贿赂,亦无胁迫,大家却都成了他的信徒或支持者(Sympathisant)。「除此之外」,就连来到本设施的刑法学者、大众媒体、作家、精神医师、牧师也「毫无例外」纷纷受他感化,因此他的会面期限定为三个月,要再见到他最少得隔上半年。』

海嘉漠然=冷静的眼神审视着对方的话里有无半句虚言。

『虽然我上任才九个月,不过马上又会调动了。否则难保我不会将这个设施拱手让出,变成他的王国。』看了手表一眼以自己未意识到的顺从宣告:『五分钟后他会就座。会面时间看是要「跟他商量」或怎样,一切随意。这条线路「特地开放给他」三十小时。我会确认你们的谈话,但不会「对他的话」表示任何意见。那么,请保重「小心别让他给吞没了」。』

「谢谢您的忠告。」

典狱长硬挤出一个笑容结束通讯/同时,线路接到「他」置身的会面室。

画面一片漆黑可能是会面室的通话用摄影机预先贴上胶布遮起。

屏幕一角显示监视状况防止窃听/确认录音录像/识别声音。

海嘉平稳的呼吸/静待时间流逝/果然如典狱长所说,五分钟过后

声音分析微弱的声响「他」在。

再静默一分钟迎接对方也让对方接纳自己。

「您好,卡尔.克劳思.冯.施泰尔贝克前少将阁下。我是MSS长官海嘉-不知火-科侬博格。感谢您愿意配合约谈。」

反应-回答.清喉咙皆无。

海嘉不以为意继续发言:「某个非法的电子空间一有讯息发送,百万城邦内就会发生重大事件。事件的概况,我想您事前已收到了档案数据。我想请教您的是以下几件事。您是七年前武装政变事件遭到逮捕的首脑,这次的案件是否也是您的『事前计划』?此外,您是否有什么想法或手段,可以让本次事件顺利解决?这次的约谈或多或少对您之后的刑期减免有影响。假如您希望有律师在场,请随时提出来。」

无半句虚假的发言期望对方会有响应的诱引。

「我希望与您对谈的主因是『讯息』。至今每个机关都认为『那个』不过只是『暗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可是在我看来,七年前的事件正是『那个』起的头。就是您昔日发出的『羔羊解除七个封印』讯息。」

沉默对方微微的呼吸声。平稳不紊乱的节奏。漆黑的画面彼端有着强大的存在感。得不到响应的空虚感全无反倒有种异样的紧张感逼近。

「羔丰与七个封印,与新约圣经约翰默示录第五节到第八节有关。尤其第八节记载着:当羔羊解除第七个封印时,七位天使也就是七位大天使,将拿到主赐予的号角造访大地。」

重整呼吸呼出一口气,向对方透露自己的感情/冷静地继续。

「过去那场武装政变,是伴随着羔丰与七个封印的讯息爆发了军方占领城市事件。现在,我们已确认了『七位天使』当中的第一与第二。根据默示录记载,第一位天使一吹响号角,雹与火便丢向大地;第两位天使吹响号角,则是巨大的火团被丢向大海。至于第三位天使的号角响起,名为『苦艾(Chernobyl)』的星星也跟着出现。这名称很容易跟旧苏联时期发生重大事故的原子炉车诺比(Chernobyl)产生联想,各大媒体至今仍以它作为核能污染的象征。这一次我们面对恐怖分子『利用原子炉卫星制造核武』的事态,难免会有错觉,敌人的犯行是照本宣科。」

单方面的说明单方面的沉默。

为了让漆黑画面彼端的男人看清楚自己的脸,海嘉的身子微微前倾。

「我不认为本次事件的讯息是在模仿昔日武装政变事件。不如说是我觉得『那次事件至今仍在持续』。计划好了却没能执行的某种手段,确实存在着。请问『您当初的计划,是计划到什么样的程度』?」

啪。

突然间完全静默/通讯用窗口「完全」转成黑幕通讯「被切断了」。

「什么」?

当然,她也料想过会「被这么对待」。也料想过发生后必然会有的虚脱感。没错就某方面而言,他出现了预料之中的反应。

叹息深深瘫靠在椅背上。

被拒绝就被拒绝了。肯定还有别的手段可以确认事实的。

但她还是很失望「对这个男人寄望过大」的失落感。

充其量他只是被过去事件操控的男人所以毫无企图,只是想单方面切断通话。智慧犯若有这样的反应,往往会被归类为最低的层级。是自己期望太大了

就在她要起身向中心典狱长报告会面结束时注意到屏幕一角,显示收到档案的灯号闪烁不定。

『视其必要也会经由特定线路传送邮件。』

突然忆起方才典狱长告知的事项浑身起鸡皮疙瘩。

快速开启档案手指不自主地颤抖。

浏览透过电子邮件传来的讯息。

阿瑟王的骑士耻于发问,也因此他必然会在荒野中迷路。或许他另有如同猜谜解答般强大的羁绊吧。

每隔四小时互相解答并提问。如有一方作假,圆桌就会解散。

首先,身为骑士却不耻下问的妳,我不能直接给妳解答。

七年岁月过去,讯息的继承有了发展。像七如此神秘的数字并不多见。姑且不论手段,如何拿到神圣苦艾,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自古以来的难题。现在,寡廉鲜耻的正义信徒正想潜进妳的组织吧。他的左袖绣有令人侧目的四个文字,那是他们的作风。在正义信徒让你们染上诈伪病毒之前,尽快查明他们想要的东西为何,那才是爱国者直正的使命。

我的提问有两个

烙印在妳背上、那道灿烂的雷火,至今仍带着热度吗?

六之后是七,那么,七之后呢?

卡尔-克劳思

怎么可能?

内心的哀号应称为棘波的冲击,总算是设法承受住了/忍耐/吞下。

这份邮件不可能是刚才谈话时打的,否则这边的声音分析应该会录到敲键盘的声音。

男人早在「对谈开始前」,就准备好这个讯息了。那个人完全「料准」她会说什么。然后一个字也没修正,直接传送过来。

糟了,太大意了这个男人是讯息游戏的天才。

一时忘了他正是过去那起事件中,唯一被视为「能操控普林西普公司」的人物。抑或藉由印象的操作,「让她一时忘了」这个事实。

心墙冷不防被攻破对方才小露这么一手就掌控了自己。

藉由讯息操作关系、操作行动、操作心「如此一来自己就会受到咒缚」。由这边截断他的选项已被夺走,因为她被迫抱有排斥截断的念头。他让她「先入为主」地认定「自己绝对不会有那样低级的反应」。

冲击在胸中爆发拚命克制/仔细察看讯息。

「寡廉鲜耻的正义信徒」很明显是跟CIA有关。

但是外国机构的涉入基于外交上考虑,像这一类的约谈中是不能告知的。她事先给予的数据文件也完全未提到CIA。

那他是怎么知道四个文字的事?根据妮娜的报告,泰勒的衣袖上是绣有「MADE」四个字?那是美丽国开拓主义者的理念。到底他是怎么

冷静,用心倾听命令自己。CIA欧洲分局拥有独立的作业流程,这类事件CIA不可能不穴手。这很容易猜到。

刺绣恐怕他以前就知道了。他以前是军人,会知道也是很自然的。再不然军方或情报机关里有他的支持者会通风报信也说不定。

「继承有了发展」与他自己没有直接关系,而是某人在延续过去的事件?

「神圣苦艾」所谓的难题,是指各国的核子武装?

「诈伪病毒」对方会给我们假情报?

「雷火」是指「她自己背上的伤」。

过去的事件是「你」害我身上多了这道难以磨灭的伤,你希望我苛责你吗?是「你」让我失去我的挚爱,要我控诉你吗?

几乎快被吞没移开视线/不敢看通讯窗口黑幕上映照的自己。

深呼吸释放所有冲击,嫣然一笑。

「妈的()。」

凤或是妮娜若在场,恐怕会瞪大眼睛的词汇脱口而出。

保持娇俏的表情,比对显示于屏幕的默示录德语译文与拉丁语译文。

不久,脸庞移开那些文句,将意识转向现在正在进行的事件。

她已明白四小时后该给对方什么答案。

V

百万城邦第十五行政区(Rudolfsheim-Funfhaus)陆续驶进巨大环状道路的军用卡车群。

「军方出动了第一次驻扎部队,打算在第十八行政区(Wahring)搭起战线基地。」

臭着脸的御影通讯车与战术班第一班集he于环状道路下方的空地。日向率领的第二班已照着杜先生(MORISAN)提供的情报前往搜查。

「分析班已查证过。那位杜先生(MORISAN)不只知道日本人集团,也认识俄罗斯人集团的人员。」妮娜用手机一边看档案一边说。

「他怎么会认识俄罗斯黑帮?」御影直瞪着军车群离去的方向。

「日本因为核能污染丧失国土之际,也蒙受严重的粮荒。杜先生(MORISAN)就是透过当时应运而生的黑市认识了那群人。此外为了逃出国土,许多日本人都千方百计想弄到船。杜先生(MORISAN)就是跟俄罗斯黑帮买船的样子。」

「因为当时的日本政府一心想保住国土。」御影耸耸肩。「国土最基本的根据就是要『有人民居住』。就算是遭受到放射能污染的土地,站在日本政府的立场,『没人肯住就糟了』。因此他们才处心积虑防止国民逃离。不想死于污染,只好跟黑帮买船离弃祖国,真是难以想象的地狱。」

「在杜先生(MORISAN)看来,唯有仰赖黑帮一途了。姑且不论过去,他对我们可是相当有利的存在。他在第二十三行政区(Liesing)的日人街,既是青年会的理事,也是英雄。」

「英雄?」

「以前,他曾救过艾门莱希先生。」

「艾门莱希建设那个艾门莱希?就是兴建那栋大得离谱的企业?」

「对。正是那家企业的CEO。艾门莱希氏出马竞选欧盟议员时,在演讲台上遭到恐怖分子枪击。妻子身亡,艾门莱希自己也受伤;人正好在会场的杜先生救了他一命,从此艾门莱希就对杜先生非常礼遇。他的人脉之广可见一斑。」

「对有色人种歧视出了名的艾门莱希建设CEO,竟会对亚洲人如此礼遇,教人吃惊。不管怎样,有个如此讲人情味的人真是好事。多亏他,我们才能得到光靠分析也分析不出所以然的情报。更重要的是,如同杜先生深获日本人难民信赖一样,我对他也相当信赖,才邀请他一起搜查」

忽然有人穴话。「在我国,所谓的『日本人难民』并『不存在』。」

泰勒刚才都在车内跟部属通电话/现正拿着手机走来。

「日本政府尚保有大半的国土,我国也以友邦力量协助日本存续。称呼移民海外的日本人为难民,未免太奇怪了。」

御影从容不迫/眼神带着讽刺。「敢情贵国是把日本当作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五十一州』了?」

「日本是我国优秀的友国。先不说那个,我这边也查到了杜麟太郎的底细。移民海外之前,他是纯粹的国家主义者,也是堪称为日本人集团前身的成员之一。他与今村蓉子不只是熟识,『现正为该集团卖命』也不无可能。」

妮娜蹙眉。「杜先生(MORISAN)是否为『敌方间谍』的可能性,我们这边会再研究。重要的是情报正确度与搜查的进展。」

「『认为』正确的情资,往往不见得会导向正确的结果。」泰勒声调异常轻浮,抱着疑惑建言。「他同时也是某起暗杀案的嫌犯。」

「我们没有收到这项情资。」妮娜反倒对泰勒的疑惑更加深了。

「我有。我的组织掌握了过去到现在,所有日本人社会运动家的情资,杜麟太郎也是其一。之前日本面临放弃国土问题之际,有一名日本大臣被暗杀,他极有可能就是主犯。」

「那跟这次的事件有何关系?」冷冷反驳的妮娜无言地瞪视泰勒的御影。

「看他今后的发言与行动就可以知道。」泰勒声调沉稳得有如在播报气象新闻。「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忠告。那起大臣暗杀案之中,包括现场的五名警卫均惨遭杀害。至今仍未发现凶器。不如说是,就死者的外伤判断『没有凶器』。凶手是『徒手杀害』了大臣与五名警卫。至于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当时东洋分局的局员就说过:『凶手若是杜,就毫无疑问了。』他虽然态度配合地解除了武装,但他真正的武装究竟是那把日本刀、还是能灵活操控日本刀的『手脚』?」

通讯车最里头的待命室。有别于忙着整理搜查情报的通讯官们,三名少女肩并肩坐着正对面坐着老当益壮的男人。

杜麟太郎脸上展现出不像六十一岁的年轻活力。叼着棒棒糖的乙采出身子,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真的不是幽灵呗。」松了一口气。

「衣服样式好怪~」小声诉说。

「乙小姐、雏小姐,不能这样没礼貌。」

「幽灵这形容不错啊。」随即发出在欧洲很少听到的「咯咯咯」笑声令凤等三人有点被吓到。

频频审视乙的杜麟太郎操着亚洲口音的德语。「真惊人吶。差点被我自豪的业物(杰作)切成碎片的鬼火,居然是如此标致的小姑娘。现在回想起来,与其说那道光是鬼火,倒更像是明王神的剑。」

「他说老娘标致耶。」乙毫不在意咬着棒棒糖,卡滋卡滋作响。

「是低俗吧。」雏小声。

「只要妳遣词用句有礼貌一点、嘴里别老含着食物,就真的是标致的小姐了。」凤趁势来个机会教育。

「啰嗦」表情不悦重新看向杜/希望得到更多赞美。「喂,『业物』跟『明王神』是啥啊?」

「日本刀中锻冶的极品就称之为业物,明王神是佛教里的神明。祂会用燃烧的剑惩罚一直为非作歹、始终无法大彻大悟的坏蛋。明王剑的火焰会将罪人的罪孽燃烧净化。」

乙眼睛闪闪发亮,转头望着两人。「他说老娘像明王神的业物耶。」

凤顺着她的话,再度机会教育。「那妳就该有业物的样子,坐姿端正一点。」

雏感到很不可思议。「小乙,妳的手被砍断了,妳都不生气吗?」

杜站起身两手放在桌子上,头突然低下。

「请原谅我(Verzeihung)。」非常重的口音听起来像是「请原荡我(Ver-ze-ihung)」。

「啊」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乙看了凤一眼。

凤也是整个人愣住,睁大了眼睛回视乙一眼。

对方的头仍是低低的。「我想阻止那群人而去到森林,看到他们引发那么大的骚动也气坏了,便不自觉杀红了眼。我一直觉得很愧疚。」

雏像是盯着珍奇事物般低语:「他好怪喔~日本人都这么怪吗?」

「雏小姐,不能没礼貌。」叱责。

「没差,不过是一条手臂。老娘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砍滴?你会中国功夫吗?」

「怎么说呢不是中国功夫。我用的是合气道(AIKI)。」

「『合气道』是啥?柔道吗?」

「怎么说呢并不是。合气道没有组手(攻防对练)也没有乱取(自由对摔),打从稽古(练习方式)就大不同」

「组手是啥?」「请问乱取是什么?」「稽古是人名吗?」

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翻译,杜搔了搔头。「就就是训练的方法截然不同。」

「请问是怎么个不同法?」凤抢在乙之前发问/兴致勃勃的眼神燃起对抗意识。「先生全身上下除了一把日本卫毫无武装,竟能砍下特甲儿童的手臂,真是前所未闻。」

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杜麟太郎再度搔搔头。「是因为当时杀红眼了。现在叫我重来一次,大概五次会失败四次,才能砍断人头。」

「也就是五次会成功一次吗。」凤十分钦佩。「还请先生就基础指点一二,想必那跟武术也不太一样吧?」

「首先」杜思索了一下看到凤的腰包。「拔起那把枪好吗?」

凤又睁大了眼睛她提也没提过里面放了枪。「拔枪?」

「一般都是使用日本刀采正座姿势。请妳假装要射击我,拔出枪来好吗?」

乙+雏无言/兴奋的表情。

「好的」尽管感到困惑,凤还是打开腰包。一握住枪的当儿,她的手腕已被杜悄然伸来的手压制住。

不是握住,仅仅只是碰触。但凤丝毫动弹不得/拔不出枪/臂膀也无法移向左右。她一动,杜就会察觉而改变力向,牢牢压制住。

「妳在干嘛?凤?」「感觉好蠢喔。一旁观者乙+雏一点也摸不清。

「先先别吵我。」凤恶战苦斗中。

「就是像这样,学习转换身体与力量的流向。妳若能抽手,就算突破初级了」

「喝!」凤猛然抬起右脚、踏上桌子。

劈啪一声,桌脚倾斜杜一惊。

机械手臂使出全力回推杜全然不顾咯吱作响的肩膀/扭曲身体/左脚使出全力踢击背后的墙壁/甩开杜的手咚!在桌上单膝跪坐。

对着被使劲弹开而从座位滑落下来的杜,亮出微微一笑。「本小姐突破初级了。」

乙+雏疑惑。「凤,妳的裙子。」「看到小裤裤了。」

凤握着迅速整理仪容此时背后有声音响起。

「妳在做什么?」妮娜讶异/手里拿着杜的日本刀。

「我我在做日本式(Japanish)训练。」凤压着裙子跪坐在桌上。

「下来。枪收起来,笨蛋。」妮娜难得叱责了凤。

凤莫可奈何地照做乙+雏窃笑不已。杜伤脑筋似的搔了搔头。

「第二班搜索有成。」妮娜明快地。「杜先生提供的情报相当正确,我们已掌控设施,逮捕了的基层人员。从扣押的通讯机器也查出他们与土耳其人集团确实有联络。今后我们也会根据杜先生的情报展开行动。」

杜飘然起身深深一鞠躬,展现日本式的敬礼。「谢谢。」

妮娜将日本刀交给杜麟太郎。「请跟着我们共同搜查。这把国宝级武器请您带着护身,但是请勿为我们出头,我们并末将您纳入我们的战力。基于情报管理,您还是会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直到事件解决。没有我们的允许,请勿擅自与他人联络。特别是原子炉一事千万别说出去。政府现正意图否定原子炉的存在,以防止市民恐慌。」

「我明白了。」杜麟太郎平静说完,将日本刀抱在手上,在座位一角坐下。

发号施令力挽狂澜的现场指挥官。「正在搬运原子炉的、等着接收原子炉的、是为中枢的,统统要追查出来。军方已出动第一次派兵,不能再踌躇了。确认敌人的同时便进入第二状态,迅速截击!」

百万城邦第二十三行政区(Liesing)咖啡厅旁/马路对面的崭新教堂。

停在路边停车格的小客车坐在副驾驶座的冬真=正在讲行动电话。「是的,我的钱包不见了。是对不起,神父先生是」

切断通话/懊悔不已地合上手机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海英茨。

其放在膝上的手正瞄准冬真。

「你的声音在颤抖喔。冷静点,否则大家都会遭殃。」

语带嘲笑的嗲声嗲气很想回点什么的冬真=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久,巴洛神父从教堂出来了对冬真按照海英茨指示在电话里头说「请来接我」的请求不疑有他,朝地下铁车站走去。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头一个死的不是你而是巴洛神父。好,快去吧。」

海英茨握着枪的手穴入上装口袋催促着冬真下车。

两人一齐前往教堂在入口附近站岗的警卫和气地打招呼:「你回来啦。」

身着白色制服的警卫胸前别有的社徽。总是笑脸迎人温和有礼,比起对路上行人投以睥睨目光或是动不动拿出警察派头压人的辖区警察队,更让人心安。

「您好」冬真顿时想跟警卫求救/但又怕会危及巴洛神父/毕竟他无法确定是否真有杀手正盯着巴洛神父。

「辛苦了。」海英茨以平静得可恨的态度,跟警卫打招呼。

警卫报以笑容冬真与海英茨进到教堂内/直接走向祭司室。

巴洛神父的办公桌分析中的终端机。

海英茨探头看了一下佩服。「光靠这台机器就全部分析出来啦,真厉害。」

冬真悄悄将皮包拿在手上/手旋即被海英茨压住/惊讶地看着对方。

「一旦放进『那个』里面就完了,没有MSS的专用钥匙就打不开。」

惊讶转成惊愕。「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海英茨没有回答,将终端机抱在手上/催促冬真/再度跟警卫打声招呼=离开教堂。

重新上车无法违抗只得乖乖听令的冬真=悔恨与惊恐混乱了他的脑袋。

调阅终端机数据的海英茨饶富兴味地说道:「幸好目前焦点都摆在内爆装置,尚未追查到以代称的微波炉。唔你不过说了句:『卫星要是坠落在市区』,他就能推测到这个地步、让分析有了大幅度的进展,巴洛神父果真是天才。」

「咦?」倒抽一口气恐惧与反胃同时在体内翻搅的冬真,凝视着对方。

他不记得跟海英茨提过那件事。

唯一的可能性窃听。但是,窃听装置是在何时,又是如何装设的?一有可疑人物出入祭司室马上就会被发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但在他理清思绪前,海英茨的下一句话带来了更大的冲击。

「算了,也好。多亏我们这边有自愿殉职者,钸元素才能顺利地持续生产。明天早上就能抽取出足够核爆的原料了。」

心脏爆出很大的声响几近感情麻痹的震惊。「你刚才说什么?」

「咦?」

「你说核」才说出口,全身便汗毛直竖顿时察觉到自己有多震惊。

「哈哈,你还没听说啊。」对方笑了。那是处于压倒性优势者,令人畏惧的傲慢。

那一瞬间,冬真全懂了。为何巴洛神父会在这节骨眼安排自己出城。

他什么都不知情。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凤的脸。想到面临那么大的危机,正在某处努力寻求解决之道的她,越觉得只面对一名犯人却什么也无法做的自己有多无能与窝囊,莫大的失望几乎使他快晕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吧。」

恼人的笑声听对方一说,冬真才发现有东西沿着脸颊滑落。

只有一滴发自内心深处、有着令人不快血腥味的眼泪。

「来,把你的手机给我。你若乖乖听话,我就给你看有趣的事物。那是一般人绝对看不到的。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享乐,你说是不是啊?」

百万城邦第十三行政区(Hietzin)因应人口增加,一栋接着一栋盖的公寓群。

邻近灿烂夺目的观光名胜,这一区的建筑物却像是矗立于另一个世界般的脏污MSS通讯车正驶入该区的大马路。

后座车辆内屏幕之一显示出男人的大头照=俄罗斯裔/散发危险气息的大胡子。

「确定是他吗?」

妮娜凤三人转头/站在后座车辆墙边的杜麟太郎点点头。

「是他没错。头比以前秃了点,但他确实是『鳄鱼(Кроколил)』。」

妮娜按下通讯麦克风的按钮=联络正在进行搜查的第一班。

「杜先生(MORISAN)指认出的干部。外号『鳄鱼』,本名为罗曼夫-西科尔斯基。是给予大量炸弹的中间人。第一班,一切以生擒这个男人为优先。」接着又陆续下令逐一确认搜查状况。

第二班前往分析班锁定的敌人通讯据点搜查,力阻与连系。第三班+第四班暨搜查宫队轮番追踪原子炉的「遗臭」。

指挥通讯车辆+截击小队因应搜查状况在市内移动/等待出击时机。

「每条搜查线都可能出现牺脑体武器。与各班之间保持联系。」

待命室与通讯官并列的通讯分析空间出入口附近凤三人+杜正抬头仰望占满整面墙壁的屏幕群,接二连三显示影像与档案。

其中一面电视新闻的画面乙率先发声:「那是啥?战争?」

凤表情一僵。「怎么会这样?」

设置于第十八行政区(Wahring),军方第一次驻扎部队与BVT部队构筑的「前线基地」在运动公园架设钢铁隔离栏形成的牢笼一端,「疑似可疑人物」的市民被放进去拘禁。牢笼里头没一个是德裔居民,收容的有一大半是土耳其裔、阿拉伯裔、波斯裔居民电视台正在转播这场有如野火燎原般的骚动。

眼神楚楚可怜望着电视画面的雏神情哀感的杜。

「一面利用大众传播让市民安心,一面又引发sao动」妮娜冷冷的眼神充满忿怒。「虽说有来自政府的压力,BVT也不能率先带军方进驻」

『抵达下一个现场了,现在传送影像。』

通讯官飞快操作,将影像传送至另一面屏幕百万城邦第十六行政区(Ottakring)的租赁仓库。

那是破墙而入的机体摄影机镜头拍摄到的影像。仓库一角座落着巨大的机器被称为,是联结到假想现实空间的装置。

其线路接到男人头部呆滞的表情/上半身棵裎,盘腿坐在地上。

肿得通红的脸庞/身体/茫然的眼神。

『这里就只有这家伙在。』日向犹如遍寻不着猎物的老虎低吟着。『像是受到辐射侵害导致神智不清听得到他说什么吗?』

通讯官连忙调整音量男人低喃着:『第二位天使吹响了号角、第三位天使』

「快请分析班确认!」妮娜下指示=通讯官联络总部。

日向说:『确定这些家伙的同伙大批购入铅板。大概是为了防止辐射外泄。当地辖区的警察与宪兵也正在协助搜查。』

妮娜凝视着屏幕点头。「刚刚分析班也报告敌人有新讯息产生,是为『第三位天使吹响了号角』。讯息大概就是那个男人发送出去的,全面警戒放射能污染。原子炉的『遗臭』就交由第三班负责追踪,第二班去追缉。」

『了解。』

结束通讯立刻与第一班的御影联机。

『俄国黑帮拥有的物件均已扣押。』

影像百万城邦第十四行政区(Penzing)=酒田旁的民宅。

客厅里散乱的钢丝捆/工具/胶带/耐热涂料。

『里头空无一人,此设施八成已遭弃置。发现了引信,但没有。就现场作业的规模判断,他们制造并带走了大量的炸弹。策划发动大规模恐怖爆破行动的可能性相当大。』

「恐怕是最后的欺敌行动。这里交由分析班跟我们来搜查。你们继续追缉『鳄鱼』。」

『了解。』

通讯结束妮娜看着杜麟太郎。「可能发生恐怖爆破事件的地点,杜先生(MORISAN)心里可有谱?」

摇摇头。「太多了,不知哪个才是。抱歉。」

铃声忽然响起妮娜迅速接起手机。「我是。巴洛神父?啊」

朝凤三人看了一眼三人的注意力都在方才的影像画面与杜的话上。

「好的,我这就派人过去接您。」

妮娜若无其事背对凤三人/走到驾驶座旁/对着通讯麦克风发话=小声。

「交给巴洛神父的终端机不见了。显示终端机所在位置的GPS功能未发生作用,被某人抢走、遭到操控的可能性相当高。你们立刻赶去保护神父,接送他到总部。还有,他的学生冬真.约翰.门德尔下落不明。分析与终端机不见有关,请分析班迅速找出他的所在位置与终端机的下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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