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为白子晨的事头痛完,这边黄叶打来电话通知我母亲病重入院。我听了大惊失色,连筷子也抓不稳,让它掉了地上。
这是个明媚的中午,阳光普照。因为白子晨已经没事了,我得以安心地在饭堂里享受我的午餐。换了新主管后,菜式丰富了,味道好多了,我吃得津津有味。
黄叶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我们好久没通电话了,因为我忙,所以每次谈不上两句话,就挂掉了,久而久之,黄叶的电话也来得不是那么勤快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他没直接跟我说母亲病了,只是婉转地让我有空回家看看。
我敏感地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劝我回家,定是事出有因。于是盘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还是不直接说,只是说起他近来很快,没时间回去,所以让我独自回去。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从他吞吞吐吐的口气里我顿觉不妙,立即追问于他。
他这才说了实话,说他从家里人口中得知,我母亲已住院几天了,大家就是瞒住我不说。
我惊呆了,筷子也不捡了,马上打电话回去给妹妹,查问她母亲身体的情况。
妹妹也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疑心更大了。一再逼问之下,妹妹才说母亲是因为脑萎缩进院的,情况还乐观,她吩咐不能让我操心,所以她们没有通知。
“你有没有当我是你姐的?”我大怒。
妹妹不敢说话了。
挂了机后,我立即打电话给白伦,告诉他我家里有急事,须请假几天。
白伦一口答应了。说了奇怪,近日只要是我请假,白伦问也不问就答应了。他对我的态度前后有天渊之别,让我费解。不过我没时间琢磨这种事,反正做下属的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上司的事理那么多伤神。
我简单地收拾一下匆匆赶到飞机场,想坐最快的一趟飞机回去。可是最快要晚上八点钟才有。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候机室里,看着人来人往,聚了又散。再看自己,只影孤单。
夜幕降临之时,我觉得肚子饿了。因为走得匆忙,我没有带上干粮,看来要挨机场的贵价食物了。
我拉着行李去买吃的东西,只顾着看指示牌,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上了,我只能连连道歉。对方一听就笑了,苦笑:“原来迷途的不只有我一个人。”声音那么熟悉,再看那长满胡子的脸,不是别个,而是白子晨。
“你又出差了?”我诧异,他的伤口好象还没愈合。
“我是逃出来的。再留在这里,我会发疯。”他叹一口气,问我去哪里。
我说回家。他立即说跟我一起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而且他说怕独自一个人坐在飞机上。
我本想说是回家探病,后来还是不说了。怕是看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
在飞机临飞前不久,他轻易就买到了票,还有个豪华贵宾室恭候他休息。有钱就是有不同的待遇。
他没有半点得意,只是淡淡地说:“一生操劳,只有那么一点优越感。”
上了飞机,他又轻易地换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他说我看起来很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我哪里睡得着,闭上眼睛都是想着母亲的病。勉强睡了一阵子,我又醒来过来。
白子晨也没有睡,他瞪大眼睛呆滞着地看着前面的座位。他此时心里一定是想着彤彤。好一阵他开口说了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原来他早就知道我醒了。
为了转移视线,我说睡不着,请他唱首歌给我听听,因为白夫人说他唱的《三套车》很动听。
他轻声哼了起来,低沉而略带悲伤。他想起了彤彤,我也想起了彤彤,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傻孩子!”他为我擦去了脸上的泪珠,“我弄得你伤心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他让我唱《红河谷》给他听听。他说我唱这首歌很有感情。我为他轻声唱了起来。
“你在感情上也很不如意吧!”白子晨凝视着我,“你有爱的人,却不能爱他。”
我吓了一跳,他知道我的事?我警惕地瞪住他。
白子晨看到我的变化,失笑了:“我只是猜测而已。你是一个谜,吸引着人去发掘,探索。”
原来如此,我放松了下来:“每个人自有自己的故事,与别人无关。”
白子晨又笑了:“你象变色龙,擅长用颜色来掩饰和保护自己。”
本来看到他能开怀地笑,我是很高兴的,但让别人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我总有那么一点恼羞成怒。我推说自己累了,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