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琼身后有两个仆从，推轮椅的叫“高岁和”，提灯笼的叫“高年丰”，都是他幼年时在路边捡的孩子。</p>
当时高泰祥还是大理宰相，高琼想着父亲的愿景，于是给仆从起了这样的名字。</p>
高岁和、高年丰前阵子带人护着高琼妻小到北面的龙华寺，可见高琼对他们信任。</p>
而高琼之所以知道段实派了人在舍利僧身边，因为舍利僧也是藏身到了龙华寺。</p>
当时情况有些惊险，如果让段实的人看到高琼的妻小，自然是要被找出来。</p>
幸而高年丰为人机敏，每日都会在山门前盯睄，远远见到舍利僧身边的人，马上把高琼的妻小藏起来。</p>
这也是为何段实始终搜查不到高琼家小的原因。</p>
但高年丰等人没想到，回来之后，见到的高琼已是手脚俱废。</p>
他们本以为高琼今夜过来是要报复段实，但到了最后，高琼却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p>
“让他畏罪自尽吧。”</p>
“少主。”高年丰问道：“小人能让他生不如死，且做得不留伤痕，可以吗？比如，拿纸盖在他脸上，往上淋水，一点点闷死他；比如往他的脚底上抹上蜜蜂，找只羊来舔，让他活活笑死。这样的办法，小人还有很多。”</p>
“算了，不必做无益之事。”高琼道，“推我出去。”</p>
“是。”高岁和有些遗憾，推着高琼缓缓离开牢房。</p>
段实看着他们的背影，很介意高琼所说的“无益之事”，因这种轻蔑的态度，感到自己被小看了。</p>
但另一方面，他亦有些庆幸，至少高琼不会让他死得太痛苦。</p>
下一刻，他看到高年丰放下灯笼，咧嘴笑了笑。</p>
“来，我们还有一整晚。”</p>
段实大骇，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只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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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寺后山。</p>
舍利僧看着地上的十具尸体，双手合什，低声念着经。</p>
“高僧为必为这些蒙鞑走狗超度呢？”有人问了一句。</p>
舍利僧喃喃道：“众生皆苦。”</p>
他借庙宇藏身，借佛祖的名义起事，但多年下来，心中已真的有佛……</p>
舍利僧并不知道，改变他命运的不是佛祖。</p>
若非兀良合台之死，也许他本该晚几年再起事，虽然一样会兵败，一样能逃得性命、以图再举。直到最后一次起事时，死于段实的刺杀。</p>
但现在，段实已经死了。</p>
佛祖没有庇护舍利僧，只是有人在不经意中改变了他的命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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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正在激怒也先。</p>
他在行军途中每过一段都会让人掘开官道，挖设陷马沟。</p>
这些陷马沟下面布着尖利的木刺，上面铺上树枝与黄土盖上。它们未必会造成多大的伤亡，但骑马一旦陷进去，一次也要死上两三个人。</p>
这是李瑕唯一能用来阻挡骑兵追击速度的办法，很简单，却也有一些效果，当然这得益于滇地多山，换作平原这么做就丝毫不能起作用。</p>
之后，庆符军扮成大理军，诈开了金马关、高硗关，很快就穿过了善阐城，直奔北面的乌蒙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