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先岚坐在一家酒馆门前的回廊下,机jǐng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dì dū军团的士兵在街道上走来走去,每次他们的目光落在楚先岚的身上,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藏在长袍下面的剑。虽然他知道大可不必担心被人看穿他的伪装。他不知道dì dū军团和王殿禁卫军哪一伙人现在更蠢:只要他们现在走进这家叫做“好运”的酒馆,就能够抓到所有的“秘党”高级人员,包括曾经是皇家学院的导师、帝国八大兵法家之一、“黑屋秘党”的绝对领袖楚知衡。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伪装自己。不管从他的穿着还是口音来看他都是彻头彻尾的帝国人。这里也曾是他的家乡。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许多条街道上奔跑过,如果去找,他肯定还能找到一些从前相识的熟人。可现在走过这些街道上,他却感到自己就象一个外乡人,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这一次回到帝国的京城,他的心情很复杂。
在他的位置能够看到王殿。巍峨的“勇气之塔”下面就是金碧辉煌的王殿。楚先岚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曾经在那里逡巡和徘徊,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也还都留有印象以至于现在还时时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甚至还记得自己亲手种下的一棵树在什么地方,如果这棵树还没有被砍掉的话。
然而现在他再也不能踏进那里半步。
酒馆的主人是“黑屋秘党”的忠实成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里是帝国的统治中心,同时也聚集了最多和最坚决的反对者。在楚先岚逃亡的这段时间里,“黑屋秘党”一直在经受着帝国的打击并且从内部被分化,如今他冒险返回京城,正是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决定“秘党”命运的时刻。
在酒馆里有一个秘密会议在进行。到目前为止,只有楚知衡才知道这些成员的身份,甚至连楚先岚也只有在外面把风的资格。
这时候从街角转过来的一个人。他穿着黑sè的袍子,袍子上的风帽一直垂到下巴。这个人的双手抄在袖子里,低头走向楚先志的方向。他走路的度看上去并不快,可倏忽就到了楚先志的面前。
楚先志下意识地握紧剑柄。
“只要你的肩膀一动,我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孩子。如果你敢于向我出剑,我早已经刺穿你的喉咙。”
黑袍人掀开头上的风帽,向楚先志伸出双臂。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有点颤抖。
“叔叔。”楚先志从回廊里跳出来,紧紧地拥抱着这位长手长脚的老人。“你的气sè还是这么好,这可真叫人高兴。”
楚先断亲热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可没想到会来这里。现在的环境对咱们很不利。”楚知断端详着侄子。“你看上去比以前可成熟得多。”
楚先岚哈哈一笑。“我去的地方可不是让人享受生活的。”
楚知断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说得好,孩子。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享受生活了。”
楚先岚也收起笑容。“我能理解现在的处境。现在看起来我父亲的决定很英明,联盟开始重用所有投奔过去的帝国人,我们在那里会过得很好。这次我就希望我们全家人都能够离开这个地方。”
楚知断笑了笑,拉着楚先岚又在回廊里坐下来。
时已过午,虽然是寒冬,可灿烂的阳光仍然能够给人带来一些暖意。
在阳光下,楚知断惬意地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一见的阳光。
“你已经见过你父亲,也该知道接下来我们有什么计划。”
“我们还没有时间细谈。我只是今天早上才见到他,然后他就在里面接待一些神秘人。”楚先岚向酒馆摆了摆脑袋。“说实在话,他们这样做可让我心惊肉跳。”
楚知断安慰地拍着侄子的后背。“别担心,我们不会这么紧急地把你召回来,却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完全可以放心。”
楚先岚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楚知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就算是被现你也不用担心。这里面都是些体面的大人物,他们把自己的**看得要比你的安全重要得多。如果他们能够拒绝出现,那他们早就这么干了。从前他们经常借助于我们,而现在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该是我们收回投资的时候了。”
楚先岚笑了笑。“你相信他们吗?”
楚知断大笑。“相信他们?除非我不了解这些人的嘴脸。必要的时候,他们比谁都能讨价还价。不过别担心,你父亲也是个讨价还价的好手,从这一点来看,也只有他能够和这些帝国贵族们合作下去。”
楚先岚搓着手掌上的污垢。“这是与虎谋皮。”
“只要是为了我们的目的,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楚先断大手一挥,似乎要把这些烦恼全部从头脑里扫清。“我们不去讨论这些人的人品,我们只在乎他们能带来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才有人通知叔侄俩进去见楚知衡。
酒馆的昏暗光线中,三人相对而坐,分辨着各自脸上这些年来的变化。从被取缔之后,“秘党”的rì子就不好过了。大多数人都不得不搬到乡下去住。不是很紧急的事情,这一家人也难得聚在一起。
楚知衡的神sè很憔悴,原本总是梳得很整齐的头看上去也凌乱许多。尤其是当他得知联盟军在前线的攻势令人失望之后。dú lì军团的军人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强大,就算联盟事先洞察所有的机密也不能给联盟军提供更多帮助。这就是功败垂成的原因。在楚先岚看来,如果说还有什么是障碍的话,那就是大公和他的军团。
楚先岚看着父亲。“不除去北地人,我们就什么也做不成。”
楚知衡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这件事。结论是:办法总是有,可问题是谁去做这件事情。先,他是个真正正直的军人,在帝国民众中间有崇高的威望,任何不利于大公本人的行为都只能够起到相反的作用;其次,对付公爵是件太危险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他的实力并不在人人都推崇的白武大师之下,暗杀未必能够得手。因此,楚知衡早就宣布,谁想对付大公都可以,但“秘党”绝对不会做这种既危险有没有好处的傻事。
楚知衡梳理了下自己的头。
“战场上生的事情不能决定我们这里生的事情,而是正相反。不管在战场上你多么努力,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这里的人。我派你去战场,是希望战事的结果能够给这里做决定的人增加一些压力。当然,要是能够达成我们的目的,那很好,可要是什么也没有得到,那也没什么损失。”
楚先岚听得满头雾水。“我不明白,父亲。这里有什么人?这些人能够决定什么?”
楚知衡和楚知断对望一眼,脸上闪过一个神秘的微笑。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忙什么?跟我们打交道的早已经不是那些为了少交些赋税而向我们苦苦哀求的乡下人。倚靠那些人又能带给我们什么?我们要的推翻虎天的统治,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助我们的,才是我们要联合的人。”
“就是那些刚从这里离开的人?”
楚知衡大笑起来。“没错,孩子。不过你没有必要试探我,我是你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家族的延续,也是为了你。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