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雕忽然脱口而出的话也算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嗯，倒也没那么严重，她们早有“会在目的地遇到什么鬼”的心理准备，现在正好逮着一个好像是殿后的东西，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是说都不用说的：把手里的所有家伙事都预热好，只要有人冒个头出来就糊他一脸能量爆发。
在暗中布置好一切东西后，她快速看了小冰雕一眼，随后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投向她所注视的地方，向前凝望：混沌虚空，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用开口也不用质疑，那个地方绝对有什么东西，甚至不用仔细探查，只需要让起源之杖往那个方位来一发能量爆发就够了，就能把藏在那里的东西给揪出来。
她目不转睛，抬手在小小意识的脑袋上按了一下，随后挥手指向前方：“给那个位置来一炮。”
小小意识立刻控制着万千法阵阵列，用最快速度汇聚能量……然后一道声音突兀地就在虚空中回响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尽量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看样子是异想天开了。”
混沌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片白光闪烁的帷幕，它出现后便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方块格子模样，随后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快速收缩、消失，只是几秒钟便将躲在后面的人暴露在她们的视线中。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穿戴着轻甲的青年，也算是老对手了，当年的战场上有他，前不久在众神界上他也有登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冥界那边的一个重要人物。
“埃兰是吧？”源空瞥着从帷幕中缓步走出来的青年，开始摩拳擦掌，“堂堂冥界的大将军跑到这边来……看样子是真的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大将军算不上，就是个忙碌的跑腿人员而已。”埃兰摊手耸耸肩，目光从面前仨人身上扫过，重点在小小意识身上停留，过了一会才让目光转去了冰霜的传承者那里，“观察者呢？怎么没来？”
“在家里睡大觉，没空理会这里的琐碎小事儿。”源空撇着嘴随口说道。
埃兰听了这话思索片刻，随后恍然点点头，自语道：“这样啊，是在众神界里决策与起源有关的大事吗？”
源空、霜霜、小小意识：“……”这人好像自己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事儿，看样子是不大相信她们所说的话……也行，就让他这样认为就行了。
“既然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也就意味着……”埃兰盯着她们毫无表情变化的面容，忽然微眯起了眼睛，“七号样本落在你们手里了？”
“那家伙排列第七么？”源空表面上装得很有些震撼与惊讶，“也就意味着，你们手里还有六个那种……奇怪的东西？”
嘛，虽说她们知道还有几万个“不成熟的作品”，但从嘴里蹦出来的话指定是不能这样说的：“看样子，我们来晚了一步，让你们把那些东西都带走了啊……审讯所花的时间太长了吗？”
埃兰耸耸肩挂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而换了另一句话：“说起来，这还是你们第一次深入混沌虚空吧？怎么，不担心自己受到混沌的影响？”
“我们既然敢来此处，那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是……”源空淡然挥下手，将一大部分用于虚张声势的法阵阵列给显化出来，成群结队包裹着埃兰，“把你留下的准备。”
“气势不错，可怕可怕，”埃兰学着君主的模样用毫无感情与声调变化的声音笑了几下，“只是，你确定要在混沌虚空里动手么？这里是混沌的领域，无处不在的混沌能量，足以把你们溺死在混沌虚空中。”
“那你倒是动手啊，你别光喊啊？”源空歪着头笑眯眯看着他，继续挥手，让那些包围着他的法阵全都进入了过载的状态，“来过两招？看看是我们先溺死在混沌虚空里，还是你们先被我们掐死在起源的洪流中。”
埃兰听到这带着几分决绝意思的话，表情当即凝固，他望着源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视线忽然就有些恍惚了，不知怎么，他竟是从她身上看出了观察者的影子，尤其是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情况……真是与观察者有五六分相似。
“好吧好吧，不跟你们闹着玩了，”埃兰摊摊手嗤笑了一声，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他的身影忽然就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变成了半透明的模样，“留在这里的只是一道能量影子而已，你们就算再怎么杀气滔天，也影响不了我。”
“原来如此。”霜霜恍然地应了一声，“在我们到来前你们就已经完成了撤离，于此留下一道影子，不过是试探，看看我们会不会来这里，一旦我们出现，就可以认为，你刚说的‘七号样本’是毁在我们手里了。”
“呵呵，倒也相差不远……”埃兰用不咸不淡的笑声予以回应，“就那样毁掉了吗？那可是我们倾心制造的杰作，好歹也是昂贵的玩具，新鲜的事物，拥有无限的价值……真是毫不留情。”
“见面的瞬间就不管不顾冲上来揍我们，我们反应得剧烈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再者，那是你们的玩具，与我们无关。”源空回了一道干巴巴的呵呵笑声，“看不好自己的玩具，有问题的是你才对。”
“还是说，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刻意把它放出来，把我们吸引到这里……啊，你在这里留下埋伏了吗？”她一边说一边扫视四周的虚空，看了一阵却是一无所获，忍不住有些沮丧摇头轻叹，“没有？真无趣——也是，你都跑得那么快了，也不像是打算挖坑等我们跳的样子。”
埃兰依旧保持着笑而不语的神态，好像无论她们说什么他都不打算回应。
表面上在扯淡的时候，源空还在灵魂传讯内对小小意识小声道：“怎么样？找到位置了吗？”
“不行，混沌虚空的情况太过于复杂，只靠这一缕微弱的能量，寻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小小意识淡然而快速地回应，“但可以肯定，是在某个方位的深处——他们没有跑回秩序虚空，而是‘往前’深入了混沌虚空。”
后撤到更深处的位置了吗？后面的……深入混沌虚空的情况……不好说、不好处理、拿不定主意。更深处的混沌虚空只会更加危险，贸贸然踏入那个位置恐怕……风险肯定是有的，一般而言这种风险她们也担得起，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一般，大笨蛋还躺着，还得她们看住秩序虚空才行，不能冒这种可能会出事的风险深入。
“好了，起源的朋友们，这次短暂的会面就到此结束吧。”埃兰突然开口，还冲她们行了一礼，随后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张开双臂，甩了甩手，“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不陪各位参观混沌虚空了。”
“当然，如果你们铁了心要找我一叙……你们也可以继续深入。”他偏着身子朝前方挥手比划了一下，露出了更加诡异的表情，“但，后果自负哦。”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道影子也随之消散于无形，此方虚空也随着他的消失恢复到了黑暗空无一物的状态。
小小意识收回深藏在虚空中的感应，对霜霜和源空叹了一声：“彻底消失了，那一缕能量的指引也完全断开，无法追寻。”
“虚空中有什么残留的东西吗？能不能顺着那些残留物去追寻？”源空眯着眼提道：如果可以，追肯定是会追的，但，不是按照埃兰所指引的方位去追，那不过是请君入瓮而已——若是真有一个目的地，她们得自己找出来才行。
“难，混沌虚空的混乱无序的状态让它难以保留什么事物的痕迹，一旦从原地脱离，曾存在过的、哪怕是存在于规则概念层里的痕迹都会快速消散，变得一干二净——从此方地域的情况来看，混沌虚空里残留痕迹的消散速度，要比秩序虚空快十倍。”
“甚至，事物只要是存在于混沌虚空中，就会不断受到它的影响，除了你们和他提供的记载里提到的那部分特殊情况外，混沌虚空不与万物共存——这是此处环境所指引的情况，也是因此，混沌虚空才会表现得如此干净。”
“把依附于虚空的事物都给抹消的话，就没有东西存在于虚空里了是吧。”源空发出干巴巴的无奈笑声，挥手收起了那些蓄势待发的法阵阵列，“到头来白跑一趟啊，怪无趣的，还以为就算逮不到他们在那‘嘿嘿嘿嘿’搞事情的情况，也能抓到些好玩的，或者弄死一两个鬼东西什么的……”
“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了。”霜霜对于现状倒是没感到特别意外，收起了能量凝聚成的长剑，继续往混沌虚空深处远眺，“他们谨慎了那么多年，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是以稳定为核心。你信不信，就算我们现在继续深入也抓不到他们。”
“嗐，无非就是借着地利在观察我们的状况，一旦看到我们有异动，就保持着‘打包状态’继续跑路呗——丫们当滑溜的泥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那小心思说不说都没什么差别。”源空咧咧嘴，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面对一些老熟人似的，“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就当是来科研考察吧，当一回深入混沌虚空搞科研的先锋军。”
“要继续深入？”小小意识问道。
“不不，往回撤一些，就在混沌虚空·下位面的各个地方走走，尝试留下一些能量节点，然后深入观察一下混沌虚空的状态……”源空摇着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得小心一些，而且，不能整有太大动静的事物，怕把混沌概念体给吵醒。”
“要在混沌虚空里留下属于秩序的能量节点，还要限制‘不能出现大动静’……”小小意识歪着头满脸都写着“为难”二字，“摸索不好一个度——从零开始尝试？”
“嗯，一点点尝试吧。”源空点点头按了按小小意识的脑袋，“你对虚空的宏观观测比我俩都娴熟，这部分试探尝试的任务就交给你指定，有什么阶段性的改变、测试，提前和我们说，起源一系的力量肯定能派上用场……呃，小冰雕你在看什么呢？”
她话说到一半便朝小冰雕望了过去，结果后者好像全然没有理会刚刚的交流，只是全神贯注望向深处，瞪大了冰蓝的双眸，光芒闪烁、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