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温柔静谧，透过窗纱斜斜洒进。急诊处置室，刘憬腕悬血袋，一丝不挂地侧摆在床。沈梦完成清理和消毒，换了双干净手套，准备实施缝合手术。</p>
刘憬伤势虽重，但未伤及内脏，只须双层缝合，沈梦颇多玩味。曾经此房隔壁，她第一次见刘憬；然后雨后林中幽径，她祝福刘憬和玉瑕的爱情；现在摇身一变又成自己妹夫，还躺她病床上。一个平凡人有如此多故事，她很惊羡。</p>
刘憬仍昏睡，沈梦做完局麻，试探着扎下第一针。</p>
"唔！"刘憬身躯一颤，发出一声呻吟，紧皱着眉，缓缓睁开双眼。面前白衣丽人很美，尽管戴着口罩，他还是通过那双无尘的眼睛认出是沈梦。</p>
"别动！"沈梦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凝视他眼睛说，"马上给你缝合伤口，你忍着点！"</p>
刘憬下意识点头，眼中露出惊疑之色。手术不应该麻醉吗，怎么还那么疼？</p>
似明白他想什么，沈梦笑了下，眼中露出温婉之色："腰伤不比手脚，几乎任何动作都会牵动。你伤得很重，为让你尽早痊愈，我把麻量给你减了一半。"</p>
这大姨子可真负责，居然把麻药减一半，都跟关二哥差不多了！刘憬翻了下眼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p>
"没事就好，如果觉得疼，可以跟我说说话。"沈梦微笑点头，收拢白衣坐下。</p>
刘憬昏睡良久，又输了新鲜血液，精神和体力大大恢复，稍稍观察房间，问沈梦道："大姐，你对别的病人也这样？"</p>
"看情况，需要时会陪患者聊天。"</p>
"我是说麻药，给别人手术也打一半？"刘憬很认真地问。</p>
沈梦一怔，美眸一翻，一针扎下。刘憬问的真心话，她当玩笑了。刘憬忙咬牙挺住，还好，尚可忍受。沈梦关切地注视他表情，开始悉心缝合。</p>
刘憬望着她优雅娴熟的动作，这才问道："芳袭呢，她怎么样？"</p>
"不容易，终于想起问她了。"沈梦绷着美面，语带嗔意。</p>
"这有什么急的，你表情已经告诉了我。"</p>
沈梦白了一眼，敛容道："她没事。除了外伤，只有两根肋骨轻微骨折，已经处理好了。"</p>
"谢天谢地。"尽管已料到小老虎没事，刘憬还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她是为了救我才搞成这样，要不我真不知该怎么办？"</p>
沈梦专注手里的工作，淡淡道："你们是夫妻，马上就要登记结婚，以后相互照应的时候多着呢，没什么好愧疚的。"</p>
结婚意味搬走，刘憬不由自主地向沈梦望去。沈梦眼色如常，接道："你们结婚芳袭就该搬过去了，你家房子不大，三个人带孩子不方便，有没有想过换个房子？"</p>
刘憬道："不急。我朋友开房地产，给我留了套大房子，明年开春就能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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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呢，不如这样！"沈梦忽然停下，抬起头道，"我家房子太大，我一个人又住不了，我们换换？"</p>
"这怎么好？"刘憬愕住，绝没想到沈梦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建议。那可是博导房，四室三厅两卫，绝对巨大。</p>
"没什么。"沈梦淡然一笑，"我家房子太大，收拾起来麻烦不说，上班还远，我早想换了。你房子装修不错，大小合适，离我单位还近，我挺相中。"</p>
"那、那好，就听大姐的。等我大房子下来，就把房子还你。"刘憬答应了，不是占便宜，是沈梦的态度不好拒绝。</p>
"随你方便。"沈梦眼波一转，瞥着他说，"不过你那房子，我可要住下去？"</p>
"住吧，随便住，结婚用都行。"刘憬又油腔滑调起来。</p>
"你..."沈梦秀眉一蹙，又一针扎下。</p>
消除最初的误会，和沈梦聊天总是很愉快，大大减轻刘憬肉体痛苦。下午的时光温和绵长，病室静悄悄，两人说着淡淡的家常话语，直到手术结束。</p>
沈梦起身摘掉口罩，盯了盯他裸露的下体，叹息着说："看来，你根本没听我的话？"</p>
"什么话？"刘憬没反应过来。</p>
沈梦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字一句说："纵欲过度。"</p>
刘憬脸一红，才意识到沈梦给他手术，等于一直对着他器官，尴尬道："那什么、你给我那药，我一直吃着呢！"</p>
"吃药是辅助，节制才是根本。"沈梦为他拉上被子，又细细叮嘱道，"趁这次受伤，好好恢复恢复，以后注意吧。"</p>
"行行，以后注意。"刘憬态度虔诚，心内却暗暗苦笑。大丫头两个洞，小老虎还要吃，他注意得了吗？</p>
处理停当后，沈梦招来护士，推刘憬去病房。</p>
"老公！"病床刚出门，玉瑕一头冲上。</p>
"哦，我没..."刘憬腰伤只能侧躺，刚回头，就看到玉瑕一塌糊涂的脸，"玉瑕，我没事，快别这样！"</p>
玉瑕一把抓住他的手，泪水浑然而落，哭得象个孩子。</p>
沈梦很动容，附头对刘憬说："秦队长赶到时，我们正从车里把你抬出来，秦队长见你样子，当时就昏了。"</p>
刘憬理解玉瑕的感受，紧紧握住女人的手："玉瑕，我这不好好的，你哭什么？大姐亲自做的手术还能有错？"</p>
玉瑕不说话，半低着头，闭眼流泪不止。额前长发半遮美面，耸动的双肩象孱弱蝴蝶。往事让人坚强，也会脆弱。玉瑕也不想，可就是忍不住，曾经的丧夫之痛，她已受不得任何惊吓和打击。</p>
小护士在旁心疼地看着，周围行人不时投来奇异目光。沈梦劝道："秦姐，刘憬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你别难过，先推他回病房输液吧。"</p>
玉瑕抽了一把泪，手臂在脸上一横，接过床头把手。沈梦轻轻挥手，小护士无声退入，两人推病床去电梯。</p>
三人进入电梯，玉瑕仍抹泪不止，沈梦静静立在一旁，看着这对奇异夫妻。刘憬柔声道："玉瑕，别哭了，大姐该笑话了？"</p>
玉瑕在脸上胡乱涂了两把，委屈道："有什么可笑话的，你就不是我老公了？"</p>
沈梦莞尔一笑。刘憬看了一眼，不无尴尬地说："谁说我不是你老公了？芳袭也受伤了，你也不说去看看？"</p>
"谁说我没去？她没事我才又过来的！"玉瑕挂着泪眼，越发委屈。沈梦插言道："秦姐一直跟着，芳袭病房就是秦姐送的，她一样关心你们。"</p>
"一样不至于，我最关心的就是他。"沈梦话音刚落，玉瑕干脆地反驳一句。刘憬无语；沈梦对刘憬苦笑耸肩。玉瑕情绪稍定，又呶嘴说："老公，你可别再出事了，我都要吓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