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哈里森伯爵。"侍从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小跑过来，恭敬地说。</p>
点了点头，紧了紧妮娜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司督领着妮娜走到那一家子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施礼说："见过陛下。"然后转向黑发女子，"初次见面，公主殿下。"再看向酒红色长发的女子，他笑了起来，"仙贝儿，好久不见。"</p>
妮娜和司督或许就是天生的兄妹，至少两人的性格从某方面来说极为相似，比如紧张来得快去得也快，面对大人物时尤其明显。</p>
捏着裙角，微微蹲下身体，妮娜做了个完美的淑女礼节："妮娜.哈里森见过陛下，见过皇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礼毕，说出的话更是与司督并无二致，"仙贝儿姐姐，好久不见。"</p>
"来，坐。"皇帝在侍从快速搬来两张椅子后，朝司督和妮娜招手说。</p>
那黑发女子便是司督的情报上特别注明的苏菲亚公主，她坐直身体微微歉身："初次见面，哈里森伯爵。"声音中带着贵族特有的傲然，也没隐藏，多了分坦诚，"很抱歉，我的身体不便起身，失礼了。"</p>
阳光下，她苍白的脸庞几近透明，薄如纸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透了出来，让她纯黑的长发和瞳孔越加明显。笑容在脸上绽放，说，"妮娜，我这样叫你好吗？过姐姐这边，好不？"</p>
妮娜乖巧地点了点头，走到苏菲亚身边，甜甜地说："公主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哦！"</p>
"妮娜也很漂亮呢。"苏菲亚捻着妮娜几缕柔顺的黑发，笑着说，"你看，我们的头发一样呢。"让侍从把椅子搬到身边，苏菲亚亲热地招呼妮娜坐下。</p>
另一边，仙贝儿才淡淡地说："伯爵阁下，好久不见了。"然后转过头，和苏菲亚一起跟妮娜聊了起来。</p>
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司督一概敬而远之，迄今他就没遇到过能讨得好的女人。但不可否认，初次见面他就对苏菲亚公主很有好感，有了仙贝儿做对比，显然苏菲亚更符合优雅的传统贵族形象。可是，三两句就跟妮娜套了交情，也让他对苏菲亚提起了戒心。</p>
虽然苏菲亚看着虚弱到连坐直身体都有些困难，但怎么看她都比仙贝儿危险。</p>
"皇室出生的人，没点心机怎么活下去？"羽罗曾如此评价皇室子弟。</p>
当见过的女人都让自己下意识就往最坏的方面考虑时，纯洁的妮娜就显得尤为难得和宝贵。依照皇帝的意思坐下后，司督突然微微笑了出来，有些苦涩。因为他想起了羽罗的另一句话。</p>
"司督，我发现你对女人很绝望啊！我开始怀疑桫椤不结婚不是因为那些背叛，而是找不到一个稍微简单点的女人。就像现在的你一样。"</p>
突然之间，司督感觉骄横而又不大懂得掩饰自己的仙贝儿是如此可爱。微微甩头，抛开冒出来的错觉，司督的身体往后靠了靠，背部轻轻贴着椅子。</p>
在妮娜身边，小皇子和小公主凑了过来。两个小家伙丝毫没有皇室的高傲，更像是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小鬼，一边打量着妮娜一边好奇地问七问八。</p>
"真的？"小皇子骄傲地抬头挺胸，"我也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p>
"米蒂奇！"小公主横了小皇子一眼，以更骄傲的姿态说，"芙米娅才是最好听的名字！"</p>
"等等。"多了两个小伙伴，妮娜很快抛却了紧张，在正要"讨论"哪个名字更好听的两个小家伙眼前跳下椅子，轻轻提着裙子跑到司督身边，眨巴着大眼睛说，"哥哥，礼物呢？"</p>
"给。"司督笑了笑，宠溺地揉着妮娜的头发，将放在身旁的三个盒子交给妮娜。</p>
小姑娘噔噔噔噔地跑回自己的座位，辨认着三个木盒，分别交到三个皇室子弟手中，甜甜一笑："希望你们喜欢。"</p>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同时问："是什么啊？好吃的？"</p>
"打开看看？"妮娜眨巴了几下大眼睛。</p>
在妮娜灿烂无比的笑容诱惑下，两个小家伙小心打开木盒，随之同时惊呼一声。堪堪比两个小手掌稍大的木盒里，放着一对泥娃娃。稍有不同的是，属于小皇子的是威风无比的剑士和魔法师，小公主的则是穿着华丽礼服的王子和公主。</p>
汉克说那是他亲手制作的，泥娃娃每一分每一毫都精细无比，即使是只有指甲大小的头部，同等比例的眼睛都能看出或蓝或黑的眼眸，绝对经得起放大到真人大小来观察。</p>
"芙米娅，你看跟剑士跟我像不？"小皇子兴奋地拿起剑士泥娃娃，放到耳朵旁，"妮娜，你看像不像？"为了说服力，他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的眼睛跟泥娃娃一样也是黑色的。</p>
"嗯。"妮娜肯定地点头。</p>
"我要找一个像他一样帅的王子！"小公主干脆把木盒放到苏菲亚膝上，拿着两个泥娃娃学着小皇子放到耳朵旁，"米蒂奇，妮娜，你们看你们看！这个公主是我哦！"金发蓝眼的王子相对的是黑发黑眼的公主。</p>
"小心别摔坏了。"苏菲亚微笑着提醒，见两个小家伙深以为然地宝贝般把泥娃娃放到木盒中，轻轻晃着手上纯银的梳子，"谢谢妮娜的礼物。"然后朝司督礼节性地点了点头。</p>
"不用。"妮娜甜甜应了一声，看到仙贝儿后说了声"等等"，又噔噔噔噔地跑开了，像个纯白的蝴蝶般在两边花丛跑来跑去，摘了两朵花，跑到皇帝身边将白色的蔷薇递到皇帝眼前，"皇帝爷爷，这是给您的。虽然它会凋谢，但我希望爷爷能健康长寿。"</p>
"哈哈，好好好，谢谢妮娜！"皇帝开心地大笑着，接过蔷薇放在鼻端闻着，"妮娜摘的花特别香啊！"</p>
妮娜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微微蹲下身体施了个礼，又跑到仙贝儿身边，递出火红的玫瑰："妮娜一直觉得仙贝儿姐姐穿红色的衣服特别好看呢！"</p>
"真的？"仙贝儿接过红玫瑰，开心地笑着，"谢谢妮娜，姐姐也这样认为呢。"</p>
妮娜...天才啊！司督现在对羽罗的评价深表赞同。可是，这个小丫头做事几时变得滴水不漏了？好吧，这是天才的特质，只有天才才能做到滴水不漏，而妮娜是毫无疑问的天才。</p>
看着聚在一起说个不停的女人小孩们，皇帝往司督身边凑近些许，声音中带点羡慕："司督，你有个很讨人喜欢的妹妹。"</p>
"司督"？从皇帝口中冒出的称呼让司督眨了几下眼睛，笑着说："陛下谬赞。"</p>
"不会不会。"皇帝摆了摆手，问，"我听说，妮娜是你领回来的？"</p>
"是的。"司督爽快地回答。</p>
"可我看，"皇帝停了一小会，继续说，"你是把妮娜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像兄妹更像是父女。呵呵，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我能看得出来。"</p>
司督再次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对于皇帝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他从来没思考过自己跟妮娜的关系具体是什么，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尽量满足妮娜的要求，而妮娜也很乖，从没提出过哪怕稍微过分些许的要求。</p>
兄妹？父女？有区别吗？司督没有兄弟姐妹，能让他感觉到亲情的都是比他年长的人，妮娜是唯一的例外。这让他区分不出对妮娜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p>
抛开这些问题，司督感到疑惑的是皇帝的态度。算来，这才是自己跟皇帝的第二次见面吧？而且上次见面还闹出些许不愉快，现在两人已经能熟悉到以名字称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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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去过你的采邑？"皇帝换了个问题。</p>
"那..."司督停了下来，本来他想说"那是自己成长的地方"，临到嘴硬是吞了下去，中途改口说，"不曾去过。"</p>
"普顿城不错，你可以让当地官员建一座府邸，这不违反帝国法律。"皇帝看着在草地上闹在一起的三个小家伙，慢悠悠地说，"丞相告诉我，现在的官职已经满员。他提议你到帝都魔法学院任职，也算是人尽其才。"转过头，他问，"你认为如何？"</p>
"全凭陛下安排。"司督微微歉身说。</p>
"仙贝儿，你过来一下。"皇帝招了招手，等仙贝儿走到身边时，对司督说，"仙贝儿现在也在魔法学院任职，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向她请教。对了，魔法学院的每个老师都有专门的实验室。"</p>
为什么要特地提示"实验室"？是在暗示答应自己"探查皇宫地底的魔法实验室遗址"的要求吗？司督看了皇帝一眼，微笑着说："仙贝儿，请多多指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