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震惊无比的北辰，平静道：“我今夜设下的局，你以为我秦某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p>
北辰皱了下眉头：“……发现李文成消失不见，并且发现我派人灭口不成的时候。”</p>
“不！”</p>
秦文远拿着棋子，任凭棋子在手指上不断跳动。</p>
他平静道：“这是你以为的，也是我让你以为的。”</p>
“而实际上……”</p>
秦文远眸光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意味深长道：“李文成没失踪之前，本官的局，就已经开始了。”</p>
“换句话说……你以为我以为李文成失踪了。”</p>
“可实际上，李文成，从始至终，都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待着呢，从未离开过大牢。”</p>
“也就是那以后的李文成……”</p>
秦文远勾了勾嘴角，看着双眼瞪大，一脸震惊的北辰，笑道：“都是假的。”</p>
老槐树下。</p>
月影斑驳。</p>
一阵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吹动被匕首钉死在树干上的乌鸦的毛发，也吹动了秦文远的黑发，以及对面北辰控制的道人的花白胡须。</p>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都让安静了下来。</p>
一号神色不断变化，震惊，不敢相信，怀疑……一直到最后的赞叹。</p>
他看着秦文远，神色之复杂，让秦文远都有些判断不出北辰究竟是什么想法了。</p>
“哎！”</p>
一声叹息，终于从道人口中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p>
他看着秦文远，感慨道：“英雄出少年啊！”</p>
“我真的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p>
“原来，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所以为的一切，都是你为了欺骗我，所造的一个弥天骗局啊！”</p>
北辰真的无比感慨。</p>
他这次是心服口服。</p>
比任何时候，都要服气。</p>
因为这一次，是自己直接参与其中的。</p>
表面的，背地里的，藏匿在第三层的……以及，自己真正的手中的刀的。</p>
他为了对付李文成，设置了足足四道保险。</p>
雄成麟，阴阳家，张老头和醉酒鬼。</p>
足足四人，足足四道保险。</p>
可到头来，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p>
从一开始，就注定自己会失败。</p>
别说四道，就算是四十道保险，也是一样！</p>
因为，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p>
李文成，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走，就没有失踪！</p>
秦文远，早就将李文成给抓起来，藏起来了。</p>
然后，李文成的失踪……完全是秦文远一手导演的。</p>
所以，从他们的杀手发现李文成失踪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中了秦文远的计了。</p>
就已经注定，他们无法抓到李文成，无法杀掉李文成了。</p>
毕竟，所有他们以为的李文成，都是假的。</p>
又谈何去杀？</p>
这是一次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算计，秦文远，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给骗了。</p>
可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p>
最终，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p>
长安势力，几乎损失殆尽！</p>
这次的损失，便是北辰，也觉得有些痛了。</p>
但他心服口服。</p>
他自认为，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明显的错误，在人员配置上，在小心谨慎上，都没有任何问题。</p>
唯一的，就是自己没察觉到，这件事的本身，是否是真实的。</p>
这也是他小看了秦文远。</p>
小看了一个才智贯天的妖孽的本事。</p>
之前的时候，秦文远的本事，都是展现在一个又一个事件和案子里的，秦文远从未主动做过什么。</p>
所以北辰对秦文远的主动谋划能力，并不了解。</p>
结果，就导致他这次，狠狠地跌了一个大跟头。</p>
幸亏自己足够谨慎，没有让本体暴露，否则的话，北辰觉得，也许今夜，就是自己的祭日了。</p>
他忍不住感慨道：“秦文远，若是你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我觉得……你会超越我的。”</p>
“长安太小了，大唐也太小了，我们应该放眼全天下！以你的本事，搅动风云，让天下大势随你心意而动，这才是配得上你的！”</p>
“否则，你若是偏安一隅，就在这小小的长安，这简直就就是暴殄天物，莫大的浪费。”</p>
“还是说……是你那夫人，限制住你的野望？”</p>
秦文远听到北辰的话，只是轻笑一声：“北辰，扯到我夫人，那我正好要说一说，你今天输给一个没有野望的人，岂不是更加差劲？”</p>
北辰语塞。</p>
秦文远看在眼里，笑意更浓，继续道：“所以拿我夫人做对比，只不过是你无能的表现。”</p>
“刨除这一点，若长安真的如你所言，那你为何这么多的算计，都在长安？为何你不滚得远远的？非要在长安附近停留？”</p>
“北辰，莫要将我当成傻子，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你觉得我秦某人会信？”</p>
北辰闻言，沉默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p>
“真不愧是大唐第一聪明人，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p>
“不过秦文远，我并不是骗你，我的目光，真的是放在全天下的，搅动风云，创造乱世，问鼎天下这才是我真正的目标！不过……我押宝于大唐身上了，大唐之气，煌煌而起，天下诸国无出其右！”</p>
“所以大唐，未来必定是天下的中心，故此，定大唐，则定天下！而长安作为大唐首都，我自然不会远去！”</p>
秦文远眉毛挑了一下，没想到北辰还真有这样的眼光。</p>
大唐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天下之中心，未来万国朝拜，就在不久的将来而已。</p>
到时候，</p>
什么吐谷浑，突厥，通通都得跪下。</p>
他笑了一声，“巧了，我秦某人，正好也是这样认为的。”</p>
北辰深深看了眼秦文远，似乎要将秦文远面容深深的刻在头脑里一般。</p>
他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既生瑜何生亮……秦文远，你与我之间，天道只容一人搅动风云，所以……你与我，注定只能活一个。”</p>
“而你我之争，只要落下帷幕，这天下……就归另一人之手！纵使不为帝王，可帝国之兴亡，也在你我一念之间。”</p>
“聪明人，劳心不劳力，皇帝，那只是聪明人的苦力罢了！我想，你很清楚我的意思。”</p>
秦文远眯了眯眼睛，没回答北辰这大逆不道的话。</p>
一方面，他和李世民，嗯……从某种方面来说，关系不赖.。</p>
二者……身为一条咸鱼，在知道未来历史情况下，自然不会去陪北辰逆天而行了。</p>
李世民是正统，自己老老实实跟在他治理下的大唐生活就好了。</p>
未来的大唐，注定是万国朝拜，这样的未来，足够自己还有家里蠢夫人挥霍一生了！</p>
至于大唐贞观之后，女帝武则天乱政的情况，秦文远表示还远，看看再说。</p>
反正自己这一生，第一个重要任务，和自家夫人孩子都没造呢，还瞎操心什么国家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