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便猜到，定是因为皇上皇后的事，两人又生了龃龉。</p>
慕寒御因为某种原因不想秦翊歌涉险，这才将人关在府中。</p>
这错综复杂的表象之下，貌似身为傀儡的皇后却是最安全，最有利的。</p>
舒蔚然瞬间便想明白皇后的处境，放下心来，只道，“好，那我便不去趟这浑水了。”</p>
小宛眨了眨眼，抿唇为他添酒，心中也恍惚明白了舒蔚然的身份。</p>
聪明人一点就通，小宛不再多言，将商队都安置好后，假借着人参和鹿茸的名头掩人耳目，暗中将所有的蟾衣处理好，连夜开始熬制。</p>
掌印府中。</p>
秦翊歌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手抚着后腰，对着满桌美味佳肴面如菜色。</p>
孕吐，快一个多月了。</p>
流水似的山珍海味送进府中，只消看一眼，秦翊歌就吐得昏天暗地。</p>
许是怀孕时中毒受害，胎儿虚弱，偏偏还不能光明正大请太医医治。</p>
秦翊歌刚刚吐过，漱了漱口，耐着性子又挑些清爽的吃了几口，忙用手帕压着嘴角，忍下胸口的恶心。</p>
房门一响，慕寒御披着风雪而来，抖落一身料峭。</p>
他在门口褪下披风，又站了片刻暖暖身子，这才慢慢走进来，看着面容越发瘦削的秦翊歌。</p>
“掌印回来了。”秦翊歌声音虚弱，拿起筷子打算再夹些东西吃，头也不抬地敷衍道。</p>
慕寒御蹙眉看她边吃边犯呕的模样，“我带了个信得过的人来，给你瞧瞧。”</p>
从当了掌印开始，他在秦翊歌面前再也不会自称官职。</p>
秦翊歌微微一怔，“信得过的人？多信得过？”</p>
慕寒御表面上是个权势滔天的太监，若让人知道他有了孩子，岂不会招来杀身之祸？</p>
秦翊歌心疼慕寒御，不忍他再为自己冒半点风险，眉头一皱便严词拒绝，“不行，谁也不许来，叫小宛来看就行。”</p>
秦翊歌毕竟是个现代人，又是特工，怀孕之后，从不敢卧床休息，并依照前世的训练方法摸索出一套新的锻炼方法来，生怕腹中孩子缺了锻炼体虚。</p>
就算吃不下饭，她也要逼着自己咽下去，生怕孩子没了营养。</p>
因为刚怀胎时便中了毒，她心里对这个孩子有千万般愧疚，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能委屈了孩子。</p>
这两月，小宛时常偷偷被送入掌印府为她医治，也是因为小宛妙手回春，孩子才一日日地好了起来。</p>
慕寒御沉默片刻，“小宛毕竟年轻，又不是专学妇医，经验不足，万一有什么差池呢？”</p>
秦翊歌抬眼看他，“那你叫的人是什么身份？还有比小宛更安全的？”</p>
慕寒御目光落在烛台火焰上，微微出神，屈指扣在桌子上，“是一位嬷嬷，入宫多年，养育了不知多少孩子，我想将她请到府中来服侍你。”</p>
秦翊歌乍然听到这么个人，眉头一拧，不知想到什么，轻声道，“既然是掌印信得过的，想必是没问题的。”</p>
慕寒御嗯了声，盛了一碗清淡的燕窝，一勺一勺喂她。</p>
秦翊歌喝了两口，捂着嘴忍了一会，等到不再作呕了，又问，“近来城里出了什么事？乌戈的人进京了没？”</p>
这些日子里，她被圈禁在府中，哪怕小宛来为她看诊，也有云岩和姜轲寸步不离地守着，不能多说一个字。</p>
她几乎与外界全然断了消息。</p>
慕寒御不答，只道，“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安心养胎，这个孩子是我的命，不能有半点差池。”</p>
秦翊歌恼火地瞪他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p>
之前的毒伤了她的身体，小宛说，秦翊歌之后十有八九再难有身孕。</p>
慕寒御不会再找其他女人，因此，这个孩子便是慕家唯一的血脉了。</p>
秦翊歌无法反驳半个字，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默然端起那碗燕窝，一口气灌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