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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风雪迭居(1 / 2)

江声不哗 烟波一笑叟 更新时间 2019-08-23

 第二卷

正文

第一章

【一】

我的爹爹是个故事多多的鹊山山神爷。鹊山十山山神皆是龙首鸟身,唯独我的爹爹是人身,且是个散在人堆里也就家常的老爹爹。

双刃峰冬日多雪,素常便如此,我却是未曾想过在暮冬最后一个月圆日,那雪竟然会遮天避地漫山填谷的。罕见的很呢。

这日寅正,一线黎明也无呢,我却冻得团了身子依旧不暖和,这才不得不醒来,却原来那雪如人间诗人所形容是‘忽如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惜大朵梨花似,无香又无春风般的温暖。推开夹门一看,漫天的大雪花,已是厚厚一层了。地炉里的火苗也还霍霍的,只关不严那寒气。

我便哆嗦着穿好外袍又拢了手炉,连手一并掩在袖管内。

我尚且听见值夜人的咕哝声,好似有爹爹的咳嗽声,我便也缩了脖子走下去。却原来爹爹正在我那后罩楼的院儿内与那只冰狐面对面的站了。

爹爹见我便捻须望向白茫茫的天际,目光里多了份深远的忧思,说了句,“子时便开始了,瞧这架势怕是要下足十二个时辰了。”

爹爹看看我复又低头瞧那冰狐,若有所思的,“今冬狐族的望月吐纳怕是不能了。”我撇撇嘴,甚响亮的揉揉鼻尖,这这片刻功夫我觉冷的很呢。何况爹爹这山神委实也操多了心。

阿爹却想一事说一事的加了句,“不哗,今日便是琢玉的好日子。”阿爹神色颇是庄重,这话倒似想了许久,那语速便很慢又下的很重。

我凝视这雪,心无来由激灵灵的一颤,好似有什么在记忆里伤痛的那么一划,只是抓不住。间爹爹正等着我的回应,我便也郑重的点头。

爹爹似赞许,拢拢衣袍,一步步走出去,雪地上爹爹脸那脚步都下的很重。我这小院儿里的冰狐便如我一蹲两月{多年的是我,},如今在这风雪中也似迷蒙里双眼在送爹爹。

爹爹在院门口向后摆手,明确的说,“不哗,回罢,老阿柏须巡山去,今冬这两场大雪怕是有雪灾呢。”

我止步,只有话在爹爹入二院的门时追出去,“那爹爹要注意保暖和平安。”未曾听见爹爹的回应,怕是已走远。其实我本欲说,“那不哗随爹爹去。”想想这三千里路,在此等情况下爹爹如何能配合我凡人的脚程,(尽管我这凡人也不过相对那些精怪来说差他们的寿命与耐热,寒罢了。)

站在回廊内,有爹爹那话,我便也知这恣意张狂的雪会达到癫狂的程度了,何况我的生辰时已有那场雪作铺垫。爹爹的二院里一时有了走动声,我便晓得是那些仆从,想来西跨院儿与爹爹一起办公务的一个也不剩了。

望望这扯棉絮一样的雪,我甚是忧心,也甚后悔未曾问清爹爹今日巡山走几处地儿。我便倒試着手炉,间几株老梅在雪团中几欲被砸成冰梅,只那深朱浅粉梨白三色使这雪摇弋生姿罢了。更有各色寒柏云杉等常青树种添些许层次感。

我眼瞅着这雪声势浩大了起来,无风却委实冷的人窝肩塌背想将自己缩小再缩小了去。我却已是无心再睡回笼觉。我便跺跺脚,清咳一声。

【二】

卯初,双生子儿也起身,小厨儿内便有热腾腾的祝馀草浓汤香味升起来。而小厨儿内那火苗活泼泼的跳跃着让人直想凑过去,再近些再近些儿。我便见才刚脚踩过的地儿瞬间,那成片的雪变作了雪水儿。

我便挪个地儿,坐在地炉边与赤箭辛夷挤暖和,真暖,一气儿吃光祝馀草浓汤,我才觉温暖熨帖着五脏六腑。待我再俨俨的吃几杯滚茶,这下连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我便捏捏袖袋内的乾坤袋,望望这天,怪道爹爹这次连日上东刃收割了几次,说到东刃,唔,奈何到如今那一索相连之地近在眼前,我却是未曾横跨过呢,我家老阿爹不肯带我去看,我亦不知爹爹嘴里的‘祝馀草,在东刃见缝插针的生长,客人的很。’是怎生个情景了。

望出去,这雪如今已是厚重到如饱吸了水分,沉重的只能听到下跌的声响,‘啪嚓’一声,‘啪嚓’又一声,竟再没有半分的轻灵了,我便攒眉,所谓过犹不及,今日这雪便是了。

我倚在门首,捏了素常用惯的一色儿鼓肚双层白瓷杯,拢在手心里,玩弄着,见甬道上,我家那只冰狐四肢早埋在雪地里,还有更多的雪团从它的尾巴尖儿,头顶上站立不稳的滑跌下来,那冰狐便有所待般的,想来‘风雪夜归人;也与他并无干系呢,我便甚是挑剔的瞅瞅它如今臃肿的模样。‘嗯’了一声儿。两双生子儿笑眯眯的对望了一眼,又一并瞅我,我便给他俩一个挺直的背影。

我将最后一口滚茶吃罢,人已是生龙活虎。我便接过双生子儿备下的蓑衣斗笠,靴子上外罩了木屐鞋套,就差几尺白须便活活儿是只蒲草老人家了。

双生子儿又塞一只手炉与我,自家却‘噗嗤’一声笑了,我亦是笑,顺手捣了离我最近的辛夷还是赤箭一下子。原来他们尚且记得我生辰那日在风雪中守候爹爹之事。

【三】

走在回廊上,因脚下的空心底鞋套只是驱寒保暖,这鞋子便很重且不跟脚。我自是比素常走路要小心翼翼了几分。我便愈发羡慕精怪们,单他们本身皮毛变幻成的衣袍那保暖效果是我着几层都不能够的。

长叹口气,我依在廊柱旁,望无边无涯的雪。我能想想到爹爹听了会笑,“你们人类是裸猿好不好,何来的皮毛。那,不哗今日练气到第几层了?”(实话,我最怕爹爹如此貌似取笑委实揪心的话语。)

寿命与畏寒是我此生的大忌。然而,寿命却也是因了爹爹的揪心才如此的,在我,倒觉着这一生的价值在于活得精彩而非寿命的长短。

我总也想爹爹当初在基山修炼一呆便是两千余年,有九尾四耳的善斗的猼訑兽与六目六足三翼可不眠不休的尚鸟,一只垄断山地一只横行天空。那是怎样的夹缝中求生。许是喘口气猼訑的四耳便又一耳收听到,何况‘其目在背’,有个什么神情也休想逃脱它的扫描。且那九尾的攻击力该又多大,怕是青丘的九尾天狐才可与其抗争罢,奈何天狐的九尾并非天生便有,(天生九尾的也就万千年中出那么一半个罢了。)须是修炼。

我便哆嗦了下。更可怕的是尚鸟,六目的视力范围、六足的奔袭速度,那三翼两羽飞翔一羽助飞还可在空中搏击,也怪到爹爹后一千年总也要离开基山去老阿枫的‘茫崖’。

慢腾腾在迭居走动,在此大雪中,我乱想着,心,总也静不下来。不多时蓑衣蒲笠上俱是雪团。赤箭与辛夷一左一右伴了我便时时施法给我去雪。我家两只眉清目秀的山兔子精,却走的颇轻松。我便又想到修道的好处。啊--,我颇是为难。

辛夷与赤箭内老阿爹指给我照应后罩楼事物,已跟我一十七年了,按人间算也是我的‘总角之交’了,尽管名义上是主仆,我与弹实事儿上兼是玩伴呢,说起来它们与我在的时间要比我那山神爹爹长多了去。

想此,我便嘟了嘴,何况山神爹爹与我在一处时,那目光透过我望的是不可知处,(自然我晓得是在怀念基山大变故中的老帝君了,只是爹爹到如今都没将‘请听下回分解‘,给我分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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