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小说BT吧>科幻灵异>风雨沧桑> 第 十一 章 国兵生活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 十一 章 国兵生活(1 / 2)

风雨沧桑 东北小虾 更新时间 2021-10-05

 一九三九年,侵华日军为了抽调部分关东军支援关内作战,扩大战场以实现其吞并东南亚的野心,又一次大规模的征兵。凡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周岁的男性均被列入征兵对象,如有拒绝和脱逃者一律按反满抗日罪论处。</p>

那一阵子,家有适龄青年的人家可都毛鸭子啦。虽然村公所的人这次招的全是“青年义勇军”,是满洲国政府的正规军队,是咱东北人自己的队伍,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所谓“青年义勇军”早已成为日本鬼子的帮凶。</p>

在那苦难的年代,东北的老百姓家家都有一本亡国奴的血泪帐,有谁愿意为日本鬼子去卖命呢?于是,有钱的人家买通政府,以其他理由免征,或出钱雇人冒名替。而穷人家的孩子只能是听天由命。</p>

那年,我只有十七周岁,按当时的规定是不够年龄的,可是当时的村长“关大炮”为了把张保长的孙子“三斜楞”的弟弟替换下来,把他的年龄改成十七周岁,而把我的年龄改成了十八周岁。</p>

为这事阿玛先到村公所问“关大炮”,他:“这规定今天改了。”</p>

阿玛又到镇里问镇长,镇长:“现在的年青人少,所以征兵的年龄提前了一年。”</p>

</p>

没有办法,我只好到镇里去体检。</p>

年青的时候,我的身子骨长得挺单薄,但是没啥病。再那时候的体检也就是走走形式,只要你不是眼瞎耳聋和拐子就可以了。于是我和双岭子屯的两个青年被征入伍。</p>

在入伍的那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心口堵得特别难受,眼泪也总在眼窝转。</p>

屯里的人都来到咱家,阿玛劝我:“老二,去吧,不去咋整?这个家你也瞅着了,根本没有钱找人替你。”</p>

“这个兵我真不想当,一想到李二哥的挨打,干妈的惨死,‘老黑沟’那死在鬼子枪下的一千多名乡亲,我这心就特别难受。你我再当这个国兵,替日本人打仗,这心能受得了吗?”</p>

“老二呀,碰上这个年头有啥办法,你不去咋整?”大伙劝道。</p>

“我想跑,到东山里找我三哥去。”</p>

阿玛急眼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你咋能这么想呢?你要是一跑,不但坑了咱家,也坑了全屯的人,你没听村长的话吗?”</p>

“阿玛,我知道,这是杀头的罪!”</p>

“孩子,知道就好,我知道你心里憋屈,打心眼里不愿当这个兵。可是有什么办法呀,咱总不能让全屯的人陪咱家掉脑袋吧!”</p>

大伙也都:“没办法呀,孩子,家里你放心,我们大家照看着。”</p>

我一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p>

第二天早上天刚抹亮我就起来了,把水缸挑满,又劈了一堆柴火。</p>

额娘拉着我的手:“老二呀,你这回离开了爹娘,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咱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可不能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更不能帮日本人杀咱自己的人哪!”</p>

“额娘你放心,我也不是孩了,咋回事我知道。”</p>

“知道就好,你从就是个懂事的孩子,额娘对你放心。”</p>

走的时候,全屯的人一直把我送到了大西岗。我和双岭子屯的两个人走得快没影啦,回头一瞅,屯的人还没有散去。</p>

我们到了溪浪河镇后,随其他的入伍青年经县城到了吉林市,然后坐军用车专列到了奉天(即沈阳),又坐汽车到了新兵训练所。</p>

那时候奉天的新兵训练所,就在过去张作霖部队的老营房——北大营。</p>

“北大营”那时候一抹是青砖青瓦的长堂房,每堂房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分布着士兵的宿舍。每间宿舍里两铺大火炕,住着二十余名士兵。房子外的四围是两丈余高的大青砖墙,上面拉满了电网。每隔五十米一个炮楼,上面站着日本兵,端着枪凶神恶煞般地注视着院里的每一个角落。一进新兵训练所的大门,就给人一种进了监狱的感觉,心里头毛的学的(毛骨悚然)。</p>

那时候,日本人为了把“青年义勇军”训练成他们的帮凶,全部采用日本军队的训练方法。“青年义勇军”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伪满洲国政府军,老百姓们管他们叫“国兵”。</p>

到了新兵训练所后,当天下午就开始登记、换军装和分配兵种。登记的时候,一个日本少佐看到我的登记表上填着文化程度是“四年学”时,拍着我的肩膀:“你的文化有,大大的好。中国的老百姓,愚昧的,书的不念,出息的没有!你的汽车的干活。”主管分配的两个日本兵听他这么一,就把我分配到汽车中队。我的两个同乡因为没有文化则被分配到步兵大队。</p>

在满洲国国兵部队里,技术兵种和步兵大队在待遇上有一定区别。步兵大队的伙食,除了逢年过节外,几乎全是高粱米饭,菜也是没油拉水的。而我们汽车兵中队每月都能吃上几顿细粮,有时菜里还有荤腥。我的两个老乡眼馋:“还是念过书的好啊,我们要是念上几天书,不也当上了汽车兵?</p>

奉天城里的新兵训练所,实际上就是一座人间地狱,日本教官拿中国士兵根本不当人看待。我所在的汽车中队有五名教官,一个比一个邪乎。其中有两个最不是东西,这两人一个叫川岛四郎,长得粗古囵墩,满脸横肉,一对三角眼睛,闪着狡猾的凶光,总往中国士兵的身上瞄,挑你的毛病;另一个叫渡边,长着细高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脸上有几颗浅皮麻子,长瓜脸、大眼睛,鼻子下留着一撮“卫生胡”。这个人瞅起来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心狠手辣坏子最多。这俩家伙天天提着竹剑,新兵们可吃尽了他们的苦头。</p>

新兵训练的第一个项目是学日语。日本教官:“满洲国是大日本的附属国,满洲国的人将来都是大日本帝国的良民,满洲国的部队将来都是皇军部队,因此,部队上的士兵必须学会日语。”日本教官规定,新兵在入伍一个礼拜后,必须学会简单的日语对话,在军营内不准讲中国话。这一下可苦了那些没有文化的新兵了。</p>

有一个姓杜的新兵,家是榆树县大坡镇的人,入伍那一年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因为家中七十多岁的母亲有病没钱医治,他替了本村一个姓刘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来当兵。学日语对他这个一天书没念过的半大老爷们来讲简直比登天还难,因此他的打真没少挨,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晚间回到宿舍睡觉的时候,在梦中还疼得直哼哼。</p>

我看他被日本教官打得怪可怜的样子,就告诉他:“学日本话不能死记硬背,你用咱们话仿音,学得就能快一。比如,日本人把吃叫‘咪西’,咱们的米就是干的,这回你把他反过来,把米记成是稀的就可以了。”</p>

他:“我这个人哪就是笨,到现在我连一句都没学会,刚刚背会,一到教官跟前叫他们一喝呼啥都忘了。细想起来挨打也应该,谁叫咱这么笨来的?”</p>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教官提问他:“杜的,你的吃的怎么讲?”</p>

他站起来后,憋得脖粗脸红想不起来,我在他后边声“稀”,他忽然想了起来,“稀咪”。</p>

日本教官气得哭笑不得:“杜的,你的猪一样!”</p>

当天下午就把他调到了步兵大队。</p>

中队里还有一个新兵是蛟河县人,话有结巴。有一次川岛问他“准备好了吗”,要他用日语问答。他呜噜半天也不明白,越着急越结巴,被川岛左右开弓一通大嘴巴打得鼻口窜血,还关了三天的禁闭,原因是川岛打他的时候躲了一下。</p>

日本教官打人的时候有个规矩,打你的时候不许躲,越躲越揍。他们:“大日本的军队武士道精神,死的不怕,挨打的更是不怕。怕打的胆鬼的干活,军人的不是!”日本教官最恨胆鬼的人,一旦他对你有了这种印象那你就倒了大霉。就是这个“结巴”,解除了禁闭后,每天宿舍的卫生和厕所的打扫都由他来干,而且干不好又得挨打。</p>

在国兵的队伍里,打人那是家常便饭。日本人打中国人,当官的打士兵,老兵打新兵。新兵不光挨打,有时到街里也可以打警察。这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时间长了也就不足为怪。</p>

日本教官训练中国士兵没有别的办法,张嘴就是“中国人猪的一样,八格牙路”,闭嘴就是打嘴巴子。有时嫌自己的手痛,就改用竹剑抽。</p>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