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雪也能玩，但终究不能一直玩，最活泼的小满也只能进入猫冬状态。</p>
既是猫冬，众人也就聚拢在了书房里。</p>
被挪过来的小烘炉内闪烁着明暗不定的红光，兢兢业业地保证室内温暖如春。</p>
各自看书，或做点手工活。</p>
没了春夏秋冬，吃穿用都得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p>
哪怕她们离开前赶制了一批麻布和用品，数量却有限。</p>
而且存货总有用光的一天，学会制作，迟早用得上。</p>
纺纱织布，食材调料加工，是两小的主要任务。</p>
顾恪操心的东西更“高端”，主要琢磨各种技术技巧的改进思路。</p>
秦大小姐她们走前，各自将自己最擅长技艺，用无名之笔写成了“技能书”。</p>
像春夏的厨艺、纺织，秋冬的造纸制墨、制香酿酒，梅兰竹菊的刺绣、书法、画技等等，都留下了多少不等的技能书。</p>
还有秦大小姐自烈阳宗典籍里看到的各种非武学累的游记、心得。</p>
这些技能书被人使用后，并不会消失，只是无法再将书写者的感悟传递给观看者而已。</p>
而技能书所传递的感悟，只有书写者十之一二的量，以基础为主。</p>
换言之书本上大半的内容并不能直接获得，还得观看者自行阅读、学习。</p>
于是，这些失去感悟效果的技能书就成了顾恪和柏素清打发时间的好东西，时不时拿来翻看。</p>
小萍儿则是选择性观看厨艺、纺织、刺绣、酿酒这些，因为平时都用得上。</p>
小满无愧她的姓氏，一看书就浑身不舒服，感觉不是屁股上被扎了刺，就是眼皮被封印了。</p>
除了厨艺武学，其它杂书一律不碰。</p>
这家伙活泼好动，除了吃以外，就属对练武的热情高。</p>
书房里只有偶尔小声的交谈，在这种安宁静谧中天色暗了下来，</p>
今天是大武五一二年的大年夜。</p>
但山谷里就五个人，只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p>
额外的庆祝？那得看系统有什么新春活动了。</p>
正所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p>
这大半年来一直看酿酒书，做了不少实验品的顾恪吩咐开放，顺便大家小酌一杯。</p>
柏素清老规矩，要了冬烟研制而成，品质最稳定的桃儿酿。</p>
只是夏日喝前要冰镇，冬天自然是用水烫温。</p>
甜香顺着水蒸气，丝丝缕缕，煞是诱人。</p>
两小则意志不坚，被顾恪几句忽悠，跟着一起尝试新做成的麦酒。</p>
他还特意冰镇过，黄橙橙的酒液泛起一层雪白的泡沫，带着清新的麦香，感觉就很好喝的样子。</p>
小满对吃喝最没有抵抗力，第一个端起大碗，猛灌一口。</p>
旋即她的表情呆滞，然后皱眉，再鼓起腮帮，喉头动了好几下，却没咽下去。</p>
数息后，她终于忍受不住，噗嗤一口将嘴里的酒液喷了出来。</p>
柏素清反应极快，空着的左手轻轻一扫。</p>
漫天带着泡沫的卖酒就变成了冰渣，再被卷去了屋外雪地上，没有漏下哪怕一滴。</p>
没开口责备小满，她的视线落到小萍儿身上。</p>
小满迟滞了数息，才突发巨大反应，把小萍儿也坑了。</p>
此刻小萍儿的小脸皱成一团，脖子拉长，脑袋微微后仰，艰难地咕噜一声，喉头耸动，终是将嘴里一小口麦酒强咽下去。</p>
旋即，三女齐齐瞪向某人。</p>
顾恪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端起麦酒，一大口灌下，再咂吧咂吧嘴：“嗯，麦香浓郁，入口微苦，但没有酸味，这酒还成。”</p>
三女狐疑：难道这酒真的还不错，只是我（她）俩没品尝出来？</p>
顾恪说完也不听，吨吨吨地干掉剩下的，再将两小碗中的小半碗麦酒也倒自己碗里。</p>
这才笑到：“这酒如此喝，其实不过瘾。等我找到辣椒孜然配烧烤，那时你们就能体会到它的妙处了。”</p>
尤其是盛夏时分，烧烤火锅配上冰镇啤酒，那味儿才叫一个绝。</p>
而对于没喝过，或喝不惯小麦啤酒的人而言，首先就会觉得有股馊味，还很寡淡。</p>
两小如此表现，实属正常。</p>
但见他喝的美滋滋，三女也没再怀疑他在整人。</p>
小满干脆自己去仓库取了一坛醪糟（也有地方称甜酒、酒酿），温热后再加糖，与小萍儿分享。</p>
新品有风险，品尝需谨慎。</p>
醪糟与桃儿嬢一般，是冬烟早早便做出来的酒，品质相当稳定。</p>
顾恪做的啤酒，却是最近才从冬烟留下的酿酒书里发现的。</p>
因为味道与其它酒差别较大，被她当作了失败案例，连最初的麦酒都被倒去堆肥坑里了。</p>
顾恪照书上记载又弄了出来，试着改进了几次。</p>
味道虽类似上一世的小麦啤酒，进步空间却还很大。</p>
毕竟酿酒他不专业，更遑论啤酒了。</p>
全凭酿酒的紫麦品种优异，酿出来的啤酒味道似是而非，但比起上一世工业化生产的大绿棒子来，也算别有风味。</p>
晚饭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平安无事地过去了。</p>
入睡前顾恪叮嘱三女晚上躺得舒服些，因为今天又是出摊的一天。</p>
……</p>
北漠国镇山关，寒风呼啸，白雪飘飘。</p>
关口高墙遮挡了大部分的风雪，庇护了其中数万军民，但深至膝盖的积雪依然存在，让大多数人只能老实猫在屋里。</p>
风雪太大，这穷乡僻壤的年夜气氛也是极淡，大多数人早早上床，减少活动，节省粮食。</p>
靠近南面关口，一个大院的地下空间内，数十名黑袍和白袍人正在吟诵着含糊不清的语言。</p>
他们面前的地面上，摆放着数百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大多是年轻或壮年男女。</p>
残余的鲜血还在从他们颈部小股地冒着，落到身下地面，再顺着略微倾斜的地面，流进一个怪异如扭曲蛛网的图案里。</p>
终于，三名白袍人口中声音大了起来：“天灵不朽，吾主永恒，请灵仆现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