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听到她的请求，下意识沉下表情，“你有事找池清妙？什么事？”
秦念念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更难过了，“我就是有事要找她，你直接告诉我嘛！”
沈卓察觉出有点不对劲，“……你哭了吗？她又欺负你了？”
秦念念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脆弱，努力地止住哽咽，用了从未有过的任性语气凶他，“你别问这么多了，把她的电话号码发给我就行了。”
沈卓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眯了眯眼，神情不善。
他把池清妙的电话发给秦念念之后，先一步给池清妙拨去了电话。
池清妙的救援艇遇到了一株横亘在水面上的倒木，他们先下了船，趟在及胸的积水里把救援艇从倒木上推了过去之后，才继续前进。
沈卓的这通电话接通的时候，池清妙浑身湿透，被风一吹冷得直发抖，她的手机装在防水袋里，根本看不清来电显示，只能艰难地一边稳住平衡一边划开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沈卓那个大猪蹄子的声音。
真晦气。
沈卓还在那头语气不善地问她最近跟秦念念有没有见过面，池清妙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我找她要过穆天泽的联系方式，别问我穆天泽是谁，也没欺负过秦念念，她是累了困了哭了痛了都和我无关，没事我就挂了，别占我的线。”
“快，加快速度，我好像看到门框上拽着个小孩。”
“哪儿？”池清妙放眼望去，果然见到路边一座小平房前，有个六七岁的小孩死死地抓着上沿的门框，他的整个身子浸泡在洪水里，还努力地仰着头，却是闭着眼，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快，快过去。”
池清妙隔着防水袋，按了几下，没按掉屏幕上的那个挂断，见仍然显示通话中，眉头一皱，重新举起电话，“我让你挂电话，别占我的线，听不懂人话吗？”
“你……”沈卓正被她那头的声音吸引了心神，反应过来，又觉得她的语气不客气到令人生气。
他压抑住怒气，似乎想问些什么，却什么也没问，听她的先挂了电话。
她那边全是水声，这是在哪儿，又在干什么？
他点进微信，查看了一下池清妙的朋友圈，以前，这里发的每一条动态，都在想方设法地炫耀，炫耀衣服，炫耀包，炫耀一瓶昂贵的酒，炫耀一场一般人参加不了的宴会。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池清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了。
沈卓找到了她的最后一条微信，照片里还是那条让他赔了十三万的礼服，她对着镜头微扬着下巴，那张脸一如他记忆中那样高傲艳俗。
但好像……
从那天起，就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思索了很多池清妙的事情，才突然惊醒，自己打电话给池清妙，是为了知道念念明显情绪不对的原因，他后知后觉地想起穆天泽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池清妙一行人过去把孩子救了下来，孩子的手指死死地箍在门沿上，用力到已经有些僵硬。
池清妙脱去他湿了的衣服，拆了一床毛毯，把他整个人裹起来抱在怀里，“继续往前开，把周围都逛一圈，看看还有没有被困人群。”
好一会儿，小孩眨眨眼，费力地抬起眼皮，好像恢复了意识，“是警察叔叔……来救我了吗？”
“是呢，叔叔来救你了。”旁边的大叔也觉得这孩子可人疼，摸摸他的头发，夸赞他，“你坚持了很久对不对？真是个小男子汉，很厉害。”
池清妙把毛毯扯起来，又擦了擦他的头发，赞同道：“是很厉害，你就一直抓着门框，等着我们来救你？”
穆天宇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抱在怀里，她的怀抱很温暖，新拆封的毛毯不算好闻的气息，和这位姐姐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很难忘很迷醉的味道。
穆天宇有些恍惚，半晌才回答，“半夜水涨起来了，淹到了床，我就爬到了柜子上蹲着，然后柜子也被淹了，我抓着我们家的大木盆飘了一会儿，木盆又翻了，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我害怕自己也飘走了，警察叔叔就找不到我了，就抓住了门框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