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方唐镜仰天长叹。</p>
“你……你才是小人……”女子又怎么啦，凭什么一定要和小人并列！</p>
汪芷刚刚平复了那么一点点的怒火又再次燃烧，小脸含霜，粉拳又扬了起来。</p>
说实在话，她之前虽然痛殴了一顿方唐镜，实际上还是很小心的，只给他吃了一些皮肉之苦，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p>
但这家伙死鸭子嘴硬，不由让汪芷又想起了自己受的委屈，想起刚才跟在方唐镜身后娇怯怯的小娘子，顿时就生起今天不把这货打服了不罢休的念头。</p>
她本是能动手就绝不哔哔的行动派，想到就要做。</p>
“一万两银子！”方唐镜见势不妙，顿时抛出大杀器。</p>
“一万两银子？”汪芷一怔，粉拳在距离方唐镜面门一根头发丝的地方停了下来。</p>
什么意思？花一万两银子买平安？方唐镜还是很上道的嘛，只不过，若是打很狠些，会不会拉高到两万三万什么？</p>
如此说来，自己天天暴揍这小子一顿，岂不是发达了？</p>
汪芷喜滋滋。</p>
但同时不由鄙视，一个大男人，打打才健康，怕成这样，还不如个娘们呢！</p>
到底希望方唐镜怂包还是象个爷们，她也说不清，有点乱。</p>
当然，也还有一个问题，天天赚一万虽然少了点，可胜在细水长流，若是赚两三万，方唐镜吃揍不过，挂了怎么办？</p>
不料她还没考虑清楚是赚快钱呢还是赚长钱，方唐镜下一句话就让她重新恶向胆边生了。</p>
“减一万，原本答应的每年十五万两现在变十四万了！”方唐镜不慌不忙，战场拉到自己熟悉的节奏就不怕了。</p>
“你的意思是刚才揍你一顿就敢减一万两皇银？”汪芷重握住了松开的小拳头。</p>
“当然，不然本公子何以称为万金之躯。”方唐镜理所当然地回答。</p>
“呸，凭你也配称万金之躯！”汪芷恶狠狠地握紧小拳头，骨节有些发白，臭不要脸的。</p>
“若非万金之躯，怎能帮你赚剩下的十四万？”方唐镜毫不谦虚。</p>
万金之躯才值几个钱？本少爷的价值岂只是区区万金就能衡量的。</p>
但这话听到汪芷耳里就不是一回事了，她觉得方唐镜是在红果果的炫富。</p>
一个满身金灿灿的暴发户在穷得只能吃糠咽菜的小伙伴面前红果果的炫富，这真的好么？</p>
这……算不算一种威胁吗？</p>
这次南下，说真的，汪芷他们是混在钦差行在里混吃混喝混过来的，西厂的经济真的已经濒临破产了。</p>
当然，学一学锦衣卫东厂这些前辈敲诈勒索地方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西厂一来根基还浅，门路也不广，业务水平十分低下，弄得天怒人怨就不好了。</p>
而且对于一心想转型的汪直来说，麻烦还是能免则免。</p>
汪芷越发的咬紧了小贝齿。</p>
可让她无语的是，若是方唐镜当真耍赖，这事就算是黄了。</p>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皇爷的，你敢欺君！”威胁谁不会，汪芷也不示弱。</p>
“我只是给你一个提议而已，是你拍着胸脯答应皇上的，与我何干？”方唐镜施施然,反正欺君的不是自己。</p>
“你知不知道我们西厂是干什么吃的？”汪芷很怀疑方唐镜是不是疯了，威胁西厂，当真是活久见。</p>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对了，当初锦衣卫的人也是这么说的。</p>
“呵呵，西厂干什么吃的我不太清楚，但我清楚，你们西厂就快没饭吃了。”方唐镜好整以暇，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把扇子，摇摇晃晃。</p>
“无知！”汪芷不屑地一笑道：“你又是否知道，上一次威胁西厂的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是上一任内阁首辅，现在已经回家种田了。”</p>
以她此时的圣眷之隆，竟然有人说出没饭吃这样的话，不仅无知还需要无脑才敢这么说。</p>
“可悲！可怜！”方唐镜摇头晃脑，长长一叹道：“狡兔死走狗烹，你觉得你们横扫了上一任首辅是好事？他倒了，还需要你做什么？”</p>
这，这……</p>
刚一出道就扳倒了以商珞内阁为首的顽固压制皇权集团，一直是汪直引以为傲的得意之作，也是西厂威震朝野的基石。</p>
怎的从方唐镜口里吐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味，而且顺着他的话越往深里想，就越让人不寒而栗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