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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1 / 2)

白发皇妃 莫言殇 更新时间 2019-08-25

 每年一度的秋猎,是数百年前遗留下来的规矩。

旌旗招展,明黄色的锦幡迎风飞扬。临天皇与启云帝及皇子大臣们在御林军的警戒护卫下,声势浩荡的队伍绵延十里开外。

极致尊贵华丽的车辇内,临天皇与启云帝并排而坐,左右是被从冷宫放出来的连妃以及临天皇为启云帝安排的为其排解寂寞的美艳女子。两国帝王一冷峻一文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是深沉莫测,叫人看不穿其心中所悲

临天皇望了眼拥堵在城里的难民此刻被军队强行镇压分散两旁,人群中怨声四起,却摄于皇威而不得靠近。临天皇皱了皱眉头,眸光沉沉。启云帝端坐着,目不斜视,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薄薄笑意。

皇辇之后,是太子的车辇,随行有太子妃与香夫人二人,太子目光四顾,隐隐有些闪烁不安。再往后便是九皇子、宗政无忧、傅筹、漫夭等四人,也不知是何人安排的,竟让他们四人同辇。

宗政无忧一贯的慵懒坐姿,斜靠着椅背,面无表情,似乎周围的一切喧嚣全都与他毫无干系,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仿佛世界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而他唯一想看的人,他看不到,因为中间隔着的另一个男人,将他们隔出了天涯海角。

傅筹坐得端正却不拍谨,深青色的宽大袖袍之下,他紧握着漫夭的手,神色异常温和,时而转过头来看她,对她温柔一笑,毫不掩饰的眷念。

漫夭安静的坐着,看着四周拥挤的难民,心中的不安越的扩张蔓延。这一切,宗政无忧知道,临天皇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他选择这个时期废太子而立宗政无忧,分明是要将责任全部都交给宗政无忧,放眼当下,也只有宗政无忧有能力与傅筹相抚衡。

宗政无忧的江南军队有七万,傅筹掌管四十万大军,有二十七万在边境,目前能任他调用的也就十三万左右,而禁卫军五万为临天皇亲自掌管,算起来,两方势力均衡。只是,不知宗政无忧会怎么做?她的皇兄在这里面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如果傅筹此次成功,那皇兄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她,又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即将会生的一场巨变,她既不能阻止,也无法改变,只能无力的等待着这一切的到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曾经的爱人成为水火之势,斗个你死我活,这样残酷的局面,她到底该如何面对?心如烈火在煎,她很清楚,一旦分出胜负,大概就会以伤亡为结果,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傅筹若败,她必在被诛之列,宗政无忧若败,她或许就会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但那是她想要的吗?不是!

一路上,难得的静默,连九皇子都不说话,车辇旁随侍的泠儿望着最前方皇辇之内的浅灰色身影,亦是安静的出奇。

走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到达目的地。西郊,皇家猎场。

密林深深,广阔无际。这里的猎场不同于一般的皇家猎场,临天国的开国皇帝是无比勇猛的马上英雄,他所要求的狩猎必须是在原始森林,猎得野外凶猛的生物才算得真本事!

位于猎场北部的行宫虽比不得皇宫那般极致奢毕,却也巍峨宏伟。

一日路途劳顿,并未安排实质性的狩猎活动。一行人各自回行宫或营帐休息。

晚饭过后,傅筹见漫夭一直心神不定,便说要陪她出去走走,谁知刚出门没几步,恰逢太子来访。

太子道:“看来本太子来的不是时候,将军和公主这是准备去往何处?

傅筹行礼笑道:“见过太子!微臣正打算陪夫人出来散散心,不知太子来找微臣,有何吩咐?”

太子抬手,说了声“免祀”看了眼漫夭,复又笑道:“天下皆知,将军骑术精湛,射石饮羽,本太子特来讨教一二,不知将军”“此刻可方便?

傅筹微微犹豫,挑了挑眉,方道:“太子言重,愧煞微臣!”说罢转身对漫夭温柔嘱咐道:“容乐,你自已随便走走,别往猎场那边去。天就要黑了,你别走远,记得早点回来。”

漫夭淡笑着点头,朝太子微行一礼,便独自出了行宫。

猎场周围,十步一守卫,走到哪里都有人行礼。她心中烦乱,就想找个清静之地一个人待上一会儿。

日头早落西山,天地一片苍茫暮色。她绕过行宫,往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走去。越是山路陡峭,行走不易,她越是攀行,连轻功也不想用。上到一个平坦之地,她才顿住步子,四下望了望,这里地方不大,虽已是秋天,但仍有碧草如茵,草地一侧,有大片的蒲公英,有的还开着黄色的花朵,有的花已调零,结成白色的冠毛绒球口风一吹,便四散飘飞,在空中摇曳。

她张开五指,纯白花伞般的一片绒毛便落在她的手心,那样的美丽,却又那般不起眼。她看着看着就愣了神恍惚想起前世里谁曾经说过,蒲公英的花语:停不了的爱。

她抬眼望天,天空灰蒙蒙的,如笼了一层灰色的迷雾,看不真切。那群蒲公英的旁边有一块高高的大岩石,似是平整,岩石一侧一棵硕大的枫村,衬枝延伸而出,几乎挡了岩石的一半。而苍灰色的岩石之上,浓密的枫叶半红不红,似青非青。

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处在模模糊糊分瓣不清的状态,让你极力想看透,却怎么也看不透,分不清。

她顺着岩石一旁的石阶缓缓踏了上去,忽然间愣住口

她以为这样偏僻安静的地方应该没有人,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不喜欢那样的热闹,只想躲个清静。

枫叶笼罩的岩石之上,一个白衣男子枕着自已的手臂,斜卧着半个身子,一只腿微微曲起,衣摆滑下,铺开一片在岩石。

男子闭着眼睛,依旧能看出眉宇间浅浅的倦色。

漫夭自嘲一笑,怎会这般巧合,她特意走远一些,却偏偏寻到了这样一个地方,遇到这个她最不愿面对的人。

她直觉地转身,就如同上一回在漫香闹那般选离。但她脚步还未动,身后已有倦懒的声音传来:“民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她身形微僵,却是淡笑着转身,疏漠有礼道:“抱歉,打扰了离王休息。

宗政无忧缓缓睁开眼,凤眸微微眯起,语气微冷带嘲,道:“你就一定要把称呼叫得那么仔细?”

漫夭淡淡一笑,道:“辛坏可废,规矩,总还是要遵守的。”

宗政无忧勾了一边唇角,邪肆的眸子却无半点笑意,只含着几分嘲讽,他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忽然问道:“你,希望谁活着?”

漫夭身躯一震,这个问题问得这样直白,像是一把利刃直切入腹,令人肝肠欲断。

她希望谁活着?她也这样问过自己。

“怎么,不敢回答吗?”宗政无忧的目光死死盯住她,像是要将她看穿般的犀利。

漫夭笑意微凉,顿了顿,才幽幽开口:“我希望谁活着谁就能活着吗?这个世界,在仇恨和皇权面前,女人的希望,从来都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那些被世人所传诵的伟大的爱情,被天下人所唾弃的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到了她这里,什么都不是!一个女人,在一段刻骨铭心的仇恨之中,在一场盛大的政治漩涡中,其实是那样的微不足道,那样的率微而渺小!

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牵系着万千条性命,傅筹多年的忍辱负重,能答应不利用她去害宗政无忧已经是天大的不易,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承诺,而这个承诺对于他原定的计戈又会有多少影响?她无从知晓。而宗政无忧,她更没有权利去要求他什么,站在他的立场,他有贵任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捍卫皇权,保护自己的亲人,尽管他对临天皇有着解不开的心结,但那毕竟是对他百般纵容宠爱的父亲,也是他母亲用幸福成就来的江山,他可以拒不接受,但却不能任他人掠夺。

宗政无忧微怔,道:“我只问你心里的想法。”

漫夭垂眸,看着岩石下随风飘飞的蒲公英,眼光空茫,道:“既然改变不了,那么,我的想法,重要吗?”如果可以,她想让他们都活着,可以吗?她心念一转,忽然抬头,道:“如果你赢了,能不能放他一马,不要赶尽杀绝。他,这么多年来””,活得很苦。他不应该死在你的手里!”他们是兄弟啊!怎么能相互残杀?

宗政无忧深邃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痛色,他倏地一跃而起,一把抓了她的肩,邪肆如魔的眸子突然燃起怒焰。他浓眉紧皱,狠狠盯住她,沉声道:“你在求我?为了他,你竟然开口求我!他在你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重要到你可以为他而放下你的骄傲?”

漫夭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昂着下巴,满眼倔强,道:“是你让我说的”,

宗政无忧看着她的眼,一直看着,最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眼底怒气与自嘲交织,还有那不易被觉的伤痛。是,是他自找的!他怎么能奢望在她心里,他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漫夭回望着他的眼,心被抽得阵阵疼,她说:“如果你输了,我也会向他”,“!

“不必!!”宗政无忧断然截。”道:“本王不会输!即便是输了,我也无需你替我求情!”

“你……”他就是这样骄傲自负,漫夭一个字还没说完,宗政无忧猛地低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惩罚般地一口咬破那娇嫩的肌肤,再将那漫出的血腥气连同他的绝望一起椽进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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