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进了一道圆月亮门，云碧左右打量了一番，闪进了尽头小小的夹道。</p>
“浣碧，快开门，我回来了。”轻轻拍了拍门，云碧小声道。</p>
接着门迅速打开了，一双细白的手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p>
“姨娘等的都快急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拉她的丫鬟反身关上门，催促道：“还不快些去。”</p>
云碧喘了口气，辩解道：“老太太哪里会让我进去，还亏得我机灵，趁乱才溜进去的，不然怎么带的了消息。”</p>
嘴上不服气，但是终究不敢耽搁主子的事情，跺了跺脚就往里屋跑。</p>
“怎样了？”屋里女子一见云碧进来，忙扯过她，“老爷如何了，大夫怎么说？”</p>
云碧被她捏到了肉，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眼角扫到地上那条被揉烂的帕子，还是忍着疼没敢喊痛，“大夫说没事，要好好调养……”</p>
女子心里一松，放开云碧的胳膊，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没事了？”当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呢。</p>
大老爷本来在自己房里好好的喝酒吃菜来着，为了讨他欢心，她还特意跳了最得意的绿腰舞，当时老爷还夸“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她想着趁着这会儿高兴，一举拿下那根惦记了许久的云鬓花颜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哪知道下一刻人就口歪目斜着倒在了地上……</p>
“不过奴婢瞧着不大好。”云碧悄悄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斟酌道：“奴婢当时凑到床边看了眼，只剩下胸口还起伏着……”</p>
也是看准了这瘦马出身的姨娘最关心的不是老爷，她才敢这么说。其实说的还算含蓄了，大老爷明明就只剩下半口气，那老大夫还开药说好好调养呢，怕是不等药煎好到嘴人就不成了。</p>
林姨娘贝齿咬着潋滟的红唇，终于露出惊惶的神色来。</p>
云碧在旁边偷眼看着，也不由的心下一叹，不愧是从小调教着勾引男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事有意还是无意都那般惹人怜爱，自己同为女子偶尔还要闪个神，更别提是男人了……不过，也太狐媚了些，云碧低下头遮住眼底的嘲讽，出事的时候，林姨娘大声尖叫，自己是最先冲进来的，当时林姨娘身上只穿了件带水袖的粉霞藕丝的肚兜，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款式，布料少的可怜，两团雪白的乳肉颤颤巍巍的托在里头，几乎动一动就要跳出来般……</p>
穿那样的衣裳跳舞，年轻的男子可能流些鼻血就罢了，胡子都花白了的大老爷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p>
“不行，要是老爷出了事，那个死老虞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决计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林姨娘忽的止住了脚步，喃喃道。</p>
午时刚过，程国公府就收到消息——大老爷没了！</p>
因着谢氏去了普渡寺还愿，程巽勋陪着去了，送信的人就被带到了雨竹跟前。</p>
来的婆子面容悲戚，已经换上了素服，刚说完就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p>
雨竹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连个病重的消息都没传出来……待回过神来，赶忙打发人去前院告诉老公爷。</p>
从软榻上坐起身子，天气寒冷，于老人家确实是难熬了些……雨竹心里想着，吩咐下人赶紧套车，虽然分了家，总要去露个面才好，正式的祭拜倒是可以等谢氏回来再说。</p>
阮妈妈领着早园和银链去布置马车，就有小丫鬟来报，老公爷得了消息，已经骑了马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