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沧茫。</p>
人类的眼睛几乎失去了作用。</p>
既然看不远，顾大头也不勉强。他干脆闭目养神，坐在马背上任由坐骑跟着队伍往前走。</p>
其他的八百余人也差不多。</p>
这个没有无线电、一切信息只能靠人力或灯光传输的时代，就算周围潜伏着西凉人的斥候，他们也无所畏惧。</p>
岩陲先锋人少，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偷袭，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p>
反倒是西凉领兵的首领们头有些大。</p>
时疫，这两个字始终让他们畏首畏尾。</p>
每次进攻或防守，西凉人都投鼠岂器，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染上时疫，然后传到自己人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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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凭着人数一路碾压过去，估计这时候他们已经在岩陲要塞城下祭拜狼神了。</p>
队伍走了约一个多时辰，顾大头猛地睁开了眼晴。</p>
虽然他人在马上，但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有规律地隐隐颤抖。</p>
所有人心一凌。</p>
他们本身就是骑兵，自是心里有数。</p>
面前有大规模的骑兵，而且军纪森严。</p>
骑四营的史丰收脸色凝重，驱马上了附近的高点。</p>
他举起望远镜朝前方望去。</p>
前方约十五里的地方灯火连天，粗粗一看不少于万人，正缓缓向东而来。</p>
是巧合，还是走漏了风声？</p>
如果走漏了风声，对方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悠闲，早埋伏好四面八方扑过来了；但如果是巧合，那么西凉人的目标是哪？</p>
是前锋营地还是后面的要塞？</p>
史丰收的脑袋飞快运转。</p>
霍凌带出来的先锋军，战力已经所剩无几，反而有太多的伤员，可以说完全成了后方要塞的负担。</p>
现在的西凉人根本用不着偷袭或消失他们。</p>
只要时不时像白天那样出来转转，吊着这伙进退不得的伤兵，努力消耗岩陲要塞本就不多的粮食和药物就行。</p>
史丰收神色更是凝重。</p>
那这批西凉人的目标估计是要塞甚至更远的定西城或落霞山脉。</p>
“八营的！”史丰收出声。</p>
“到！”顾大头和骑八营另一位仅存的佰长齐齐应了一声。</p>
“你们派两人回去向霍将军报告这里的情况，其他人绕开前面的西凉人，继续任务。”</p>
顾大头两人一惊，“那四营呢？”</p>
史丰收哈哈一笑：“老子在这里跟他们捉迷藏。”</p>
人数悬殊，然而他不准备跑，更没准备藏起来打伏击。</p>
一马平川的草原不是狭窄细长的山区，根本不具备拦腰截断打伏击的条件。</p>
而这么大规模的行军，沿途肯定散布着斥候或探子。</p>
估计他们这一千人在感应到马蹄声的时候，西凉首领已经得知了消息。</p>
“我们走！”</p>
顾大头脑子一根筋。根本不管命令对错好坏，反正收到后他转身就走。</p>
史丰收松了口气。</p>
性子直也好，倒是省了他一番口舌，不用大费周章去说服他们。</p>
“等等。”史丰收喊住两人，把手里的望远镜塞了过来，“拿好！”</p>
顾大头连忙手忙脚乱地接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