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抿嘴轻笑。表情悠远地看着秦如栩，一时间突然地悲从心起，喉头发酸。</p>
秦如栩眼睁睁看着顾念红了眼圈。立马敛了不正经的神色，搬了椅子坐到顾念跟前，掏出自己的巾帕塞进顾念手里。</p>
看到手中的帕子，顾念才惊觉自己竟然真哭出来了。在外人面前流泪，这让顾念脸上有些发烧。</p>
“弟。有天大的委屈，都跟哥说。”秦如栩拍拍顾念的手。</p>
顾念狠狠擦了擦眼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抽泣着摇头。</p>
“对不住，太失礼了。”</p>
“无妨。心中苦闷，说一说会舒服一些。”</p>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找谁。我那时以为，没人能帮我。”</p>
“你得先告诉我你在找，我才能告诉你谁能帮你。”秦如栩柔声说道，引导顾念慢慢冷静下来。</p>
“我在找人，有特殊纹身的人。但我不知道是江湖人还是普通流氓混混或者泼皮户。我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p>
“那么，当时有报官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p>
顾念摇头，她一再地深呼吸。让自己恢复平静，接下来的故事。都将围绕她给自己编造的身世进行，有一处破绽，都会造成反效果，让秦如栩先怀疑上自己。</p>
“乡野村夫，经年都不愿走衙门前的大道，更不会上衙门报案。”顾念哑着嗓子，苦笑。</p>
秦如栩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弟呀，你身上的教养，不是乡野村夫熏陶得出来的，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你身上染上了一些市井气息，但从骨子里看，你都像大户人家的孩子。”</p>
“这重要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顾念反问。</p>
秦如栩被问倒了，愣了愣，轻笑，“不，不重要。你继续说。”</p>
“那天我出门了，等回到家，师傅已经去了，桌上留着一些半干的水渍，意思不明。当时我没留意，一心在师傅身上，以为他是寿终正寝，毕竟他年纪有那么大了，后事需要的东西早就备好了。我给他擦洗净身更衣，收拾屋子，把他的物品烧掉。一天一夜后，准备要下葬了，结果发现他脸上颜色不对，嘴唇出现了中毒才有的颜色。于是我立刻检查了他身上，又发现他背后肩颈开始浮现出手掌大力挤压留下的淤青，显然是有人威胁师傅喝了毒药，那时我才恍然大悟桌上那些水渍是师傅临死前留给我的线索，可那水渍早就干了，我没有看到完整的线索，只记得一部分。”顾念掩着脸，一副悔恨痛苦的表情。</p>
秦如栩拉下顾念的手，“先别想那些，把你还记得的部分告诉我。那线索指示了？”</p>
“纹身，手臂上的纹身，但图案模糊，不知道是指三头蛇三叉戟还是诸如此类的东西，反正是三个头的。”顾念悔恨状地紧咬嘴唇，一副剧烈头疼的模样。</p>
秦如栩腾地长身直立，绕着他的椅子转了半圈，最后双手扶着椅背站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顾念。</p>
“三头蛇没有纹在手臂上的，三叉戟听都没听说过，戟倒是有，那是军队里的武器，但士兵们不纹身。跟江湖人有关的类似的图案，只有一个，而你正巧也知道。”</p>
顾念指着自己，不解地看着秦如栩，她这会儿的精神情绪，不会让秦如栩发现破绽。</p>
“你见过的，而且不止一次，但不是你师傅指示你的那个图案。三个头的，如果推测不错的话，那意味着大麻烦。”</p>
“难道是沉沙帮？不是三叉戟，那又是东西还有类似形状的？那是身份？”</p>
“如果没猜错的话，显然是三头鱼叉的图案，有这个纹身的，至少也得是护法甚至分坛坛主一类的身份，也许分坛护法更靠谱些。你师傅人，会惹到这样身份的亲自出马？”</p>
“我不知道，自打我记事起，他就是个和蔼可亲掉了半口牙的老头子。”</p>
“那你的家人呢？”</p>
“师傅是我唯一的家人。”顾念死撑着坚决不吐露任何可能的破绽。</p>
秦如栩宽容地笑笑，没有再追问下去，把话题重新转回到顾念所说的只言片语的线索上。</p>
“那个线索，你确定没有记错？毕竟那时水迹半干，也有看错的可能。”</p>
“是的，我考虑过这个情况，但后来想想，不可能有错，师傅年纪大了，牙口又不好，说话含糊不清，所以我和他有特别的交流方式，他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就知道他所要表达的一串意思。那是我和他才知道的暗号，我知道我不会看错。”</p>
秦如栩了然地点点头，“那么这遗言是无误了，你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找有那纹身的人。”</p>
“是的。这里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p>
“的确，这种案子，即使报了官，最终也是放在库里，和别的卷宗一起，难见天日。”</p>
“秦哥，你怎么会知道三头鱼叉是护法那些人？你知道关于沉沙帮更多的情报？”</p>
秦如栩摇摇头，“这都是从不同的传闻消息里一点一滴凑起来的，单头鱼叉是低级帮众，双头鱼叉是任务主力，照此类推，也能推出来有三头鱼叉的等级，上面的护法坛主等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必定是一步步升上去的，升一级，纹身多一道，这不难理解。只是一直没有确切证据的支撑，要是能逮着一个就好了。”</p>
“护法那样的身份，哪是轻易露面的，师傅留下的遗言是那样说的，但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已跟他一同葬在地下，不可能知道了。”</p>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你别太难过了，注意身体。你这案子我会留意的，杀手组织一向是朝廷大患，一旦有确凿证据，会倾力扑杀，终有一日会给你和其他受害人一个公道。”</p>
“沉沙帮杀了不少人？”</p>
“多数是江湖人，少部分是普通老百姓。江湖人也要吃喝拉撒睡，要赚钱要开销，他们少不了要与不同行业的百姓打交道，有些人就在生意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牵扯过深，而老百姓的身份又让江湖人不放心，最终，死人才能保守秘密。”</p>
“我以为练武的人不会招惹老百姓，这会被江湖道义所不耻。”</p>
“做杀手的，早就把江湖道义抛诸脑后了，哪还管耻不耻，只管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从这点上说，他们倒是敬业。”(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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