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p>
宋亦柏赶紧上前，劝阻病人一方的人保持冷静。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小厮去喊顾念过来。</p>
“大家都别太心急，我们还有别的大夫，等他看过后，再做最终决定。”</p>
宋亦柏的话重新燃起了病人的希望，旁边的大夫马上想到少东家亲自找回来的那个顾念。有些惊愕，一时间没有吭声。</p>
顾念正在水井边洗脸，今天又闷又热，不知道是不是有雷阵雨，要是能下一场就好了，她都快中暑了。</p>
宋亦柏的小厮冲进院子，四下喊顾念的名字，在别人的指点下，找了过来。</p>
“顾大夫，原来你在这，快点到前面去吧，来了个脚筋断裂的病人，公子叫你去看一看。”</p>
顾念咻地站起，匆匆擦干脸上的水，跟了小厮跑去前面。</p>
院里的大夫得知前面有事，也都一窝蜂地跟去看热闹。</p>
“顾大夫来了。”小厮在前面开路，拨开围观人群，让顾念走进治疗室。</p>
见是这么年轻的大夫，病人那方都吃惊地叫了起来，“这就是你们的大夫？他有没有二十岁啊！”</p>
宋亦柏顾不上跟他们解释，一把拉过顾念，把她推到病人床前。</p>
“你赶紧看看，他还有没有得治。”</p>
“验过伤了吗？伤得怎样？脚筋还连着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顾念看看自己只是用井水洗过的手，没动手验伤。</p>
“不连了，彻底断了，摸都摸不着了。”先前验伤的那位大夫说道。</p>
“除此之外，还伤到了吗？骨头呢？”</p>
“都没事。就是把脚筋砍断了。”</p>
“几时伤的？刚刚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p>
“就刚刚，最多一刻钟，他一倒下，我们就赶紧送过来了。我们武馆就在附近，离这不远。”一个年轻人说道。</p>
“那行，治得了。”顾念转身找宋亦柏，还没等她开口，宋亦柏已经一连串吩咐下去了，“来人，把病人抬后面诊室。派两个杂役去拿顾大夫的工具箱，叫其他人一起过来待命，听顾大夫差遣。再来两人，打干净的水，拿胰球。伺候大夫净手。”</p>
围观人群迅速散开，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宋亦柏亲自带顾念到后面诊室。这本来是比武选手用来比赛的地方，但因是照顾念的要求布置的，因此这会儿就派上了手术室的用场。</p>
这一进院子的建筑格局跟第三进的不一样，厢房是“凹”字型的。所以没有游廊，位于两端的房间的房门开在走廊上。窗子突出对着院子，而西厢南头那间就是比赛的诊室，跟别的房间比，这间屋子的窗户是全新的，蒙的纱窗，而不是窗纸，使得屋里和屋外一样亮堂。</p>
宋亦柏先带顾念参观诊室，病人紧跟在后送进来，一群人围上来，小心地转移到正对着窗子的治疗台上。这治疗台都是特制的，高度很好，以顾念的身高来说。不用弯着腰做手术。</p>
四个工具箱送了进来，摆在空白的墙下。解了绳子，然后退下。</p>
顾念取下身上的钥匙，把四个箱门都打开，打杂小分队已在外面待命，顾念不客气地让他们通通用胰球净手，她自己和宋亦柏也一道出去洗手。</p>
裁判们也过来了，都想看顾念怎么救这个脚筋完全断裂的病人，但诊室空间有限，闲人太多，影响手术人手，最终组长、和安医学堂的先生和另一位外地的裁判，一共三个人到里面观摩过程，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p>
年轻人陆续洗完手重新回到诊室，顾念大方的使唤这些人手。</p>
两人去剥除病人的衣物，把人固定在治疗台上。</p>
两人把工具箱的抽屉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再换两人抱来一摞干净的茶盘整齐地摆在桌上；再换两人先将干净的纱布铺在茶盘里，将每个纱布袋里的工具取出来，码在茶盘里。</p>
这些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东西，奇迹般地稳定住了顾念因为天气而有些焦躁的情绪，她此时正站在旁边，由两人伺候她穿上手术服、戴上口罩和帽子。</p>
这些事完成，帮了忙的人任务结束，撤出房间，其他没帮上手的留在里面，随时有情况上来帮忙。</p>
而针灸麻醉病人的重担，就交给了和安堂自己的金疡大夫。有旁观奇迹的时刻，谁都不想错过。</p>
顾念安排了一个人给自己递工具，为此她教对方认了认那些东西，以及递工具的手法和姿势。</p>
一切准备就绪，手术开始。</p>
病人已经昏睡，不怕弄醒他，顾念着手清洗伤口。</p>
各种钳子上场，分离伤口内部的大小组织，完整露出创口。</p>
脚筋彻底断了，要缝回去，得先找出这两截的脚筋。</p>
脚部的好找，长长的镊子从伤口一探进去就找到了，钳紧拽出来，唤一人过来搭手拿着。然后再拿一根镊子，伸进腿部，寻找另一截。</p>
这次就找得时间长点了，幸好镊子长度够，失去拉力的脚筋缩到了小腿中段的位置，仍然没能逃脱顾念的魔手，钳住，拽了出来，再叫一人站边上捏着。</p>
到这会儿，顾念已经热得满头大汗，始终站在她身边的宋亦柏，马上抬手，用纱布给她擦汗。</p>
烈酒倒上去清洗伤口涌出的鲜血，大量纱布扑上去吸干液体，顾念拿起针线，检查了一下筋脉的情况，比对整齐开始缝合。</p>
到这一步，围观人群已经大开眼界，个个眼睛嘴巴张得溜圆，只有宋亦柏因为已经看过一次了，仍然淡定得很，只管专心地隔一会儿就帮顾念擦汗。</p>
已经有相当经验的顾念动作流畅地缝完脚筋，次序撤掉钳子等工具，再换了针线，着手缝合伤口表皮。最后的上药包扎是别人做的。找人帮她脱了衣服掉了口罩帽子，她就举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到室外呼吸新鲜空气去了。</p>
围观群众陆续走出来，脸上表情像梦游一样，其他人围上去询问病人情况，得到的答复居然是“不可思议”。连续追问几遍，才得到确切答复，病人没事了，断裂的脚筋已经缝合上，需要长达数月的修养才能康复。但这就不是金疡大夫的范畴了。</p>
病人亲属们谢天谢地谢菩萨谢祖宗。而对于其他大夫来说，这真的跟做梦似的，彻底断裂的脚筋居然还有连起来的希望。</p>
大夫们心里陡然一沉，金刃伤的比武，还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吗？这位立了大功的顾大夫太厉害了。没有人能超过他的这一手医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