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到齐了，丫鬟们开始上菜，让秦无咎大开眼界的是，这盛菜的用具都和京城不同。</p>
大，上菜全都是大盘，甚至用盆，一盆一盆的，喝酒也不是小盏，而是大碗。</p>
陈长海笑道：“边镇人粗豪，在这边待久了就习惯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似京城那么精致，不过倒也别有风味，秦将军试试合不合胃口。”</p>
秦无咎笑道：“闻着是真香啊，这样大盘大盆的吃起来才香。我小时候在小镇上靠打为生，也是这么大盆大盆的吃。”</p>
“这一路上行军，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过瘾。”</p>
陈长海哈哈笑道：“好，我这里别的没有，肉管饱，酒管够！”</p>
酒菜都上来了，陈长海起身朗笑道：“秦将军还有京营的兄弟们远道而来，咱们先一起敬他们一个，干了！”</p>
院子里的将领们纷纷起身叫道：“干了！”</p>
这一大碗就这样咕咚咕咚进去了，秦无咎等人也不能免俗，丢人也不能丢到这里来不是。</p>
其实秦无咎内心还真有些无语，因为这看起来怎么让他觉得就跟山贼入伙一样。</p>
陈长海和赵九一看就是海量，他们本就是武将，一个长相粗豪，一个虎背熊腰，能喝倒也正常。</p>
让秦无咎没有想到的是，连干瘦干瘦的王大人都是海量，酒到杯干，一大碗咕嘟咕嘟就进去了，一点都没有文官那种文绉绉的样子。</p>
王大人笑着解释道：“这西北苦寒，就是滴酒不沾的人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变成海量。”</p>
“只是说说终究难以体会苦寒二字，若在这里过一个冬天就会明白，没有酒这冬天实在难熬。”</p>
秦无咎叹道：“边镇的将士确实不易，殊为可敬，我敬大家一杯！”</p>
喝了之后，秦无咎正色道：“大将军，末将带着大军前来边镇就是我了打仗的，战事开启之后，请将军尽管差遣。”</p>
陈长海笑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今天只为接风，暂且不说这个。秦将军先熟悉一下边镇不迟。”</p>
虽然边军的将士们都是海量，但是秦无咎也不惧，即便陈长海说今夜不醉不归，但是也没有哪个将领真个喝的烂醉如泥。</p>
虽然有些将领喝的脚步虚浮，但是多数将领还是神色清明。</p>
像陈长海、赵九等人除了脸色发红之外，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p>
晚宴结束，陈长海送着脚步有些虚浮的秦无咎和他的部将回转大营，一路上秦无咎的眼中都有几分醉意朦胧。</p>
送到了大营，陈长海嘱咐秦无咎的身边的亲兵好好照顾他便告辞离去了。</p>
待陈长海离开之后，秦无咎立即站稳了身子，脸上朦胧的醉意消失不见，眼睛依旧清明明亮。</p>
陈将军既然都说了今晚不醉不归，作为接风主角的秦无咎若是不表现出几分醉意来，这场酒宴怎么好收场？</p>
所以秦无咎喝到六七分酒意的时候就装出了八九分酒意，这场酒宴也就散去了。</p>
装醉的好处就是不会同真醉一般失态，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不会做不该做的事。</p>
出门在外，秦无咎从未真的喝醉过。</p>
一众将领们也都是有分寸的人，没有人喝的大醉，他们原本反倒是担心被赵九一直扶着的将军。</p>
如今见赵九离去，将军立即就清醒过来了，明白将军原来是在装醉，顿时就放下心来。</p>
这里也没有外人，秦无咎环顾众将笑道：“看来，这边军的将士对咱们并不看重啊，有些瞧不上咱们京营的弟兄。”</p>
田正笑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边军的将士骁勇善战，一直在苦寒的边镇浴血拼杀，确实有些瞧不上安逸的京营和地方卫所。”</p>
“不过，自从陛下登基开始轮战，时不时抽调京营卫所前往边镇，这种关系已经开始缓和了。”</p>
孙诚笑道：“确实如此，如今已经算是和缓了，咱们来之前心里也知道这点。”</p>
秦无咎笑着点头道：“你们能有心理准备就好，今天在酒宴上当着怀远将军的面不会有人说什么。”</p>
“咱们要在边镇待很长的时间，难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该忍的就暂且忍一忍，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p>
“特别是下面的将士们，你们更要约束一下。愈是如此，咱们更应该憋着一口气证明自己。要想让别人瞧得起，靠说是没用的，只能靠战绩！”</p>
田正点头道：“大人放心，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边镇了，心里都有数。”</p>
秦无咎点头道：“好，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放下心神好好歇歇吧！”</p>
赵九离开了秦无咎大军的营地之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里，而是回到了大将军府。</p>
大将军府的将领们都已经散去了，王大人和边镇的官们也散去了，只有陈长海还在杯盘狼藉的院子里。</p>
见到赵九走进来，陈长海问道：“人送回去了？”</p>
赵九点头道：“送回去了，其实他并没有喝醉，只是装醉，也算是有点小聪明。”</p>
陈长海微微皱眉道：“有点小聪明？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有这样的小聪明？”</p>
赵九闻言气息微微一滞，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青涩木讷的新兵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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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海瞥了他一眼问道：“今天全程都是你在陪着他，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说说你的感受。”</p>
赵九闻言愣了愣，随后便开始细细的思索起来。</p>
赵九沉吟道：“第一印象当然是年轻，挺谦和一个人，但是也挺稳重的，很聪明，知分寸，懂进退，做事面面俱到，真要说起来，算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p>
陈长海点头道：“确实很出色。”</p>
赵九反问道：“但是，这些上战场没什么用，大将军，上了战场北齐可不会因为他聪明谦和就退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