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的歪理太多。</p>
连楚玄清这么了解她的人有时都招架不了, 更何况是一般人？</p>
冉香玉被一时说懵也是理所当然的。</p>
不过，嘴上胡搅蛮缠归嘴上，内心里, 明嫣也真不是傻的就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p>
事实上当她在梦里发现冉香玉以后，心里就咯噔响了声, 心说不妙。</p>
她这是着了反派的道了！</p>
虽然不知道冉香玉是如何进入她的梦境的；但明嫣很清楚，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绝对不是贸贸然就出现的。</p>
她也知道, 她必须得找个机会，从梦境里走出去。</p>
冉香玉是梦神。</p>
她说梦是她的领域。</p>
她的语气很自信, 明嫣信了。</p>
想当大反派，没两把刷子怎么能行？</p>
可是这不代表着明嫣就完全束手无策了。</p>
她一边跟冉香玉嘴上胡搅蛮缠消磨时间, 一边则用心仔细观察着这个梦境。</p>
诚如她方才所说, 这里一片紫色，看上去实在有些辣眼睛。</p>
可明嫣只是稍稍往外走了几步就发现, 只要自己离冉香玉越远，紫色就会越淡；以明嫣的速度，约莫需要半盏茶左右的时间, 周遭就会变成完全的白色。</p>
也许那就是梦境的边缘。</p>
也是明嫣破局的关键。</p>
可问题就在于，冉香玉她会动！</p>
冉香玉一动，明嫣立马发现，周遭紫色的深浅程度又变了；因为冉香玉的降临, 她的周围原本淡了一些的紫色再度变深。</p>
也就是说, 梦境的边缘不取决于区域，而取决于冉香玉。</p>
明嫣在心里低声骂了句。</p>
然后手掌暗自又调动体内灵力。</p>
没有。</p>
一进入梦境就完全没有了。</p>
她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p>
没办法使用灵力，灵器就更别提了。</p>
明嫣只好继续使用嘴炮武器：“跟你说你最好提高提高自己的审美水平，以后出来见人总不能一直一身紫色吧, 这样，我认识几个修真界审美很在线的裁缝铺子，要不然给你介绍介绍，你去那里让铺子给你搭配几身？”</p>
冉香玉脸色已经臭不可闻。</p>
自她恢复身体，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如此讨厌。</p>
她甚至想要改变主意。</p>
不再拉拢她了，而是要她去死。</p>
但……</p>
想到楚玄清那张一如既往冷漠的脸，冉香玉垂眸，眼睫微颤：</p>
“你与楚玄清之间，并无缘分。”</p>
明嫣怔了怔，她掩盖住自己微妙的慌张情绪，装作自然地道：“你还不死心啊？”</p>
冉香玉轻笑：“你也意识到我说的是真相了，不是吗？”</p>
“什么真相，我不懂。”</p>
“不，你懂。”</p>
“……行吧，你非要说我懂，那我就懂好了。”</p>
趁着冉香玉不注意。</p>
明嫣的手偷偷在旁边紫色的花草上，揪了一株类似于蒲公英的花下来。</p>
这种花既不漂亮，又不会散发香气。</p>
唯一的好处是，一旦被风吹散，会有无数的绒毛随风飘扬。</p>
冉香玉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并没有意识到明嫣的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讲述：“他同我一样，非下界之人。”</p>
“他强大，却也冷酷无情，这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让他驻留。”</p>
“你喜欢他？”</p>
“何止是喜欢……”</p>
冉香玉原本冷漠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悲凉。</p>
她回忆起了那些自己曾经根本不愿回想的记忆；过去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会忘了，以为自己会恨他。</p>
但其实，没有。</p>
她并没有忘记，那些记忆就刻在她的骨血里。</p>
“但是他不喜欢你，所以你恨他？”</p>
“恨吗？”冉香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无可奈何，“或许应该恨吧，他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杀了我的父亲，我的大哥，我也因他身受重伤，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p>
“……那确实该恨。”</p>
自远方吹来了一阵风。</p>
明嫣张开手，让蒲公英的绒毛一点一点，自手中缓缓飞舞了出来。</p>
冉香玉猛地抬眼：“所以我们要一起杀了他。”</p>
明嫣：“？”</p>
拜托，你自己的深仇大恨，跟我有什么关系。</p>
“他负了我，也会负你。”冉香玉语气笃定。</p>
“你说的他是楚玄清？”</p>
明嫣举一反三道。</p>
“是他，也不是他。”</p>
“我警告你我可是个学渣，听不懂你那些复杂的谜语，有什么话就直接说。”</p>
明嫣继续小心翼翼地释放着蒲公英。</p>
她一边说话敷衍着冉香玉，一边观察着那些蒲公英绒毛的走向。</p>
毕竟是梦境，风不是很大，吹起的绒毛十分有限；而且她的动作也不能太明显，否则就会引起冉香玉的注意。</p>
她只能小心翼翼。</p>
一点一点，慢慢的。</p>
冉香玉却显然注意力非常集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