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双眼通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看起来气色都好了许多。
“快起来吧,你没有修为,地上凉!”姬正天挣扎着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子墨。
“你长大了,都这么高了,比之前也俊了不少,这下为师就放心了!”
说完,姬正天又开始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子墨搀扶着姬正天坐下,可是姬正天说今天天气好,要出去转转。
“这些都是你当初种的,为师没有动,你师姐每天打理,还要伺候我,又要炼丹,这些年辛苦她了。”姬正天看了看白清浅,眼中满是欣慰。
子墨走过去,拿着锄头,像是当年那样,动作娴熟地打理着一株株的灵草。
似乎看到了当年自己一边擦着汗,一边种植灵草的样子。
姬正天看上去更加的开心。
“师傅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子墨没有看姬正天,扭头向着白清浅轻声问道。
“你当年不知所踪,师傅去幻雾森林寻你,被被人打伤!”白清浅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悲伤。
子墨听到这里,眼中闪过寒芒,冷声开口,“师傅已经凝神中期,被谁打伤?”
这一刻白清浅好像看见了一头凶兽,浑身止不住颤抖,“师弟,你你好可怕!”
子墨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心急,露出了杀机,赶忙笑道,“师姐不用怕,你且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打伤了师傅?”
“是一个尸宗之人,听师傅说叫尸合予,他是尸宗宗主的孙子,修为也是凝神中期,可是师傅本就不善打斗,加上尸宗之人战力强悍,所以被他打伤,这些年一直没有调理好。”白清浅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也没有紧张,似乎这件事已经被她记在了心里,默默地不知道背了多少遍。
听到这里,子墨咬了咬嘴唇,“行了我知道了,我知你炼丹天赋极佳,师傅的伤势你可有化解的方法?”
“有,其它的材料我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只差两种材料就可以炼制焕阳丹,到时师傅的伤势就可以痊愈!”
白清浅急忙道,她这些年偷偷查阅典籍,知道师傅的伤势不好治愈,师傅自然也是知晓,因为当时被伤了神魂,他发现只有焕阳丹可以治愈师傅的伤势,但是材料有两种,这些年自己也留意易市交易,其中一种还听说过,但是也是有价无市,另一种自己听都没有听过。
“哪两种?”子墨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随口问了一句。
“冥阳草和海兽牙。”
白清浅不知道子墨为何如此问,难不成师弟也能炼丹了不成?不过想到师弟不能修炼,也是暗骂自己笨蛋。
“巧了,我有一种!”子墨微微一笑,拿出来了一颗乳白色,三指长短,灵气四溢的牙齿。
“这这当真是海兽牙?”白清浅惊呼出声。
“如假包换!”子墨也很是开心,没想到当初猎杀海兽收集材料,还能用到,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远处坐在那晒太阳的姬正天听见白清浅惊呼,开口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你也十八岁了,怎不如你师弟沉得住气。”
姬正天看着两人,觉得这一刻内心如此平静。
白清浅小嘴一撇,跑到了姬正天的面前,献宝似的拿出来那颗海兽牙,“师傅,你看,师弟带来的。”
“这是?海兽牙?”姬正天拿在手中,不确定的看向白清浅。
“嗯,嗯。”白清浅小鸡啄米一样开心地点着头。
“看来这些年,你去了一些了不得的地方,也是难为你了!”姬正天笑呵呵的开口道。
渐渐地傍晚的夕阳落下,天边一片灿烂的晚霞,映在三人脸上。
姬正天揣着双手,看向远方,幽幽的开口道,“为师我一生收徒五人,你大师兄名叫姬哲,父母早亡,六岁时被我收养,他天资聪颖并且勤奋,为人也孝顺有加,平时最爱炼丹,深得为师真传,于一百二十年前外出寻灵草,被人斩杀,年二十六岁。”
“你二师兄岳昆仑,喜好吃喝,虽然生性顽劣,可是也很是孝顺,总是偷为师的酒喝,每天嘴巴都没有闲过,天天怪为师不让他吃饱。”
说到此处,姬天正嘴角微翘,但是眼中却有泪花。
“八十年前他为给我疗伤,踏入古修士洞府,至今未归,那年他十九岁。”
说到此处,姬天正看了看子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三师兄叫常继翎,为人忠厚,和你一样修为不佳,炼丹天赋不佳,跟随为师三十年只会炼制回灵丹,记不住灵草名字,就写下来,记不住丹方,就天天背,为师总是说他这辈子没有大出息,他总是笑笑,一次也不顶嘴,总是说没有天赋就没有天赋吧,世界上那么多修士,总不能每一个都聪明绝顶,总有笨的来衬托,才显得他们聪明,而他就是那个笨的人。”
姬天正说到这里,声音喃喃不可闻,“其实,他比谁都聪明,只是为师从来没有夸过他,现在也听不到了。”
“四十年前,为师外出,你三师兄一个人在家中炼丹,有贼人来偷取丹药,他拼死相护,被人打得心脉尽断,我回去之时,你三师兄还把一粒丹药紧紧抓在手中,他看着我回来笑着对为师说,师傅,弟子也不是很笨。”
姬正天只是怔怔地看着地面,声音平淡,平淡得让人心酸。
“那是你三师兄这辈子炼制出地第二种丹药,叫做凝婴丹,越国除我之外,只有你三师兄炼制出来,那年你三师兄四十四岁。”
子墨蹲在地上,把手放在师傅的膝盖,眼中满是酸楚,世界上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感同身受,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知师傅这些年都是怎样度过,也不知师傅在得知自己失踪之后,是怎么样的一番心情,是否担心自己像三个师兄一样。
“你四师姐白清浅,内秀其中,天赋极佳,但也需要经历磨练,才能成为一代丹师。”
白清浅也是蹲下身子,乖巧地喊道,“师傅”
姬正天低头看向子墨,眼中满是遗憾,“唯独你,为师最小的徒弟,无任何修炼天赋,也无任何炼丹天赋,为师收你为徒,一是看你勤奋,二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你三师兄的影子,更重要的是,为师希望这辈子,你都能守在为师身边,不要像你几个师兄,一个个离我而去,为师颠沛流离上百年,也想有个家。”
“可是你一去四年,杳无音信,为师怕你像你的三个师兄一样,再也回不来,我与你师姐,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白清浅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师傅的双眼,子墨蹲在地上嘴唇颤抖,眼中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