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人形雾霭缓缓转身,他抬手握向身后那人的手臂,动作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般,仿佛世界的时间流速变慢,每一帧的动作都能完美捕捉到。
手握断刀那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形雾霭的手抓过来,他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直通大脑神经中枢,那人没感觉到皮肤血肉的碰触,扣住手腕的只有单纯的低温寒意在弥漫。
这是一种比刀身断裂还诡异的感觉,那人身体在打颤,下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仿佛抓住自己手腕的不是觉醒奇怪能力的觉醒者,反而是一个魂域走失的幽灵。
惊恐的情绪灌满了双眸,身上的汗毛倒竖,那人本能地想把手抽离,身子往后退走,他用上全身的力气摆脱扣住自己手腕的雾气手指。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那人的行动,他本来是想着把这人杀了,收点钱和能量晶石。
那人知道来这座小岛的人都不普通,他也是得到消息知道这里有秘境想混点东西,然后跑路溜走的。
可他哪能想到会碰上这么奇怪的东西。
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冲突,那人终于是反应过来,体内能量高速流转,脑海里只剩下用出觉醒能力这几个字。
被握住手腕的手掌张开,破碎的刀刃自然从中滑落,那人的眼神不断在人形雾霭和张开的手掌来回移动,似乎他的觉醒能力和那张开的手掌有关。
下一刻,那人手掌之上一道银色的毫光一闪而过,一柄冷冽的尖刺突兀被握在手中,寒意凝聚在尖端,吞吐不定。
这是一柄三棱军刺,两端都是三棱状刀身,每个棱角中间都有一个狭长深陷的凹槽用来放血,中间平滑光洁用来当刀柄握住。
这种兵器只要在人身上留下一个八厘米左右的伤口,不论任何部位,都足以致命。
一旦刺入人体,它将会通过血槽迅速把空气引入,随后在体内形成大量的泡沫,阻塞住血管,并且其形成的伤口呈方形窟窿,造成的伤口周围血肉无法相互挤压,以达到止血和愈合的作用。
大多数被刺伤的人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死亡。
人形雾霭同样也看到那人手中出现的三棱军刺,他身上单调厚重的雾霭溢散,一部分脱离团体,徐徐往天空飘摇,悄然而逝。
灰黑色雾气手指依旧抓着手腕,一团单纯的雾气没有五官这种东西,看不出悲喜,似偶然行走人间的神明,没有属于感情这种情绪。
人形雾霭保持原状,在尖刺出现的那一刻,没有任何行动,他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化的雕塑,想安静地看着面前这人进行下一步。
“瞧不起我?呸!”那人也看出来了人形雾霭在等他出手,他啐一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人形雾霭,微微回头大喊一声,“村民,出来!”
话音刚落,身后茂密森林的草丛中忽然跳出一个人,样貌一般,一副亚洲面孔,和手腕被人形雾霭握住的那人长得有点像。
他望着不远处僵持着的两人,眼睛猛地
一亮,淡淡荧光从他头上冒出,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生长,逐渐长成一道乳白色光灵。
啵的一声,那道白色光灵和跳出来的那人分离,它迅速飘向呆立在原地的人形雾霭,自上而下沉入淡薄厚重的浓雾中,嘭的一下炸开,散成万千柔和的光点,如黑夜巡游的萤火虫在迷雾中探索。
人形雾霭的躯体一下子亮了起来,海量荧光粒子在他的头上凝聚重构,迅速汇聚成一块刻有文字的荧光牌子,村民两个大字散发着朦胧柔光。
在牌子出现的那一刻,跳出来的那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冲叫他的那人大喊道:“天黑请闭眼,刀他,刀他!狼人!”
简单的话语,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空夜雾游荡遮住明月,整片森林骤然一暗,圆月发散的皎洁月光像被黑洞吞噬了一样,并没有可怜施舍从云雾中漏出一丝。
天色彻底暗沉,伸手不见五指,感受不到一点光亮。
人形雾霭和那人所处的那块地方被黑暗潮水淹没,除了那块高悬于头顶的牌子,一切都被埋葬在黑暗中。
没一会,黑暗中几声兵戈金鸣之音单调奏响,只是开头响了几声,后面便似断了弦的木琴丢了音,就算曲谱再好,没了弹奏的乐曲,一切都白搭。
那片被黑暗淹没的地区最终还是一切归于宁静,甚至连岛上留存的海鸟都不肯哼出声来。
明月隔着夜雾,柔和的月光穿过驱散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泥泞的地面上躺着不知生死的那人,断成好几截的三棱军刺东一块西一块藏进树叶里,杂乱无章。
月光投下轻纱般的光辉,似飘落的霜雪落在身上,人形雾霭依旧保持着扣握的动作,脸部缓慢翻腾的浓雾看不出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