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晃回到成都养病将近一个月。
但其身体却恢复得不甚理想。
哥舒晃的身体贵在静养,原本军中大夫预计两、三月内即可完复。
大夫却没有想到,哥舒晃在成都根本得不到很好的静养环境。
宋思杰如附骨之蛆般,死死地缠住哥舒晃不放。
因残害裴勇遗体的事情,宋思杰被羁押平武郡时没少受皮肉之苦、言语之辱。
对那些曾经侮辱自己的人,宋思杰痛恨至极点。
连带着,宋思杰对“害自己蒙受此奇耻大辱”的哥舒晃也恨入骨中。
尽管郭英乂曾有过几次告诫,但宋思杰却依旧不依不饶,通过诸般途径诋毁哥舒晃的名声,骚扰哥舒晃的静养。
受到宋思杰的影响,成都城里有关哥舒晃的风言风语也愈来愈多。
刘展等有识之士对此忧心不已。
兵马大元帅府邸,书房里。
“大将,身体好些了么?”刘展掩饰着内心的忧虑,和声询问道。
“不妨事了……”
因初春乍暖还寒的原因,哥舒晃身裹厚厚的绵袍,面色仍显得有些苍白,眉眼间更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近一月来,宋思杰的言行让哥舒晃无奈,而郭英乂的表现却是让哥舒晃感到有些寒心。
回到成都之后,郭英乂虽然表现得对哥舒晃颇为关切,但对宋思杰散布的风言风语态度却显得有些暧昧。
“刘弟,如此情形下,还能无所顾忌、三天两头来探望我的人,也就只有你。”哥舒晃强自一笑,带着点自嘲说道。
“大将,千万别这么想。”刘展摇了摇头,和声安慰哥舒晃道,“主公和其他同僚只是忙于军政事务,故而无法抽身前来。”
“刘弟,我身体虽有恙,心里倒还清楚,就不必好言相慰。”哥舒晃淡淡一笑。
刘展一时无语,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当日跟随宋将军的将士尽皆没于龙县。若能有一人归还成都,便可知事情的真相!我有些怀疑,宋将军奇袭龙县时,未全照大将之令行事,以至事泄。”
刘展换了话题,道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管如何,我是军中主将。董将军与四千将士之死,责任也该由我承担。”
哥舒晃并非不明白刘展的意思,但他却不想以此来推脱责任,“算了,此事暂且不用提了!刘弟,平武郡、龙县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尽管算是半闲赋状态,哥舒晃还是放不下诸般事务。
“杨错在平武郡、龙县的募兵似乎已经结束。其新兵正在加紧操练之中。看来。其兵马操练完成之日,就是南下之时。”刘展面现一丝忧色,沉声说道,“此外,昌隆县月前曾有义士起兵反唐……”
“结果怎样?”哥舒晃关切地询问道。
“未及三日,即被击灭!”刘展叹气说道,“被杨错派驻于龙县的敌将田神功,也不是个寻常角色。此次,他平定昌隆县之乱,也是果决异常!”
哥舒晃听罢,也不禁怅然长叹:“陇右军中善战之将实在太多……其中又尤以那杨错为最,此人绝对是我等头号劲敌!”
“嗯!”刘展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大将,你可知此次弄出的昌隆县之乱,对于我方而言,着实得不偿失!”
“这是为何?”
哥舒晃对事情的详细经过并不了解,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起事之人若仅是反唐也就罢了,但坏就坏在他居然勾连山贼、陷城害民,甚至连昌隆县中几大宗族也未脱其祸。”
“据闻,那几大宗族已公然投向大唐,甚至还大肆将此事散布于剑南诸郡,而今连南边几个州的士族都已知晓此事!经此一事,主公在剑南更是名望大跌。”
刘展紧皱眉头,把整个过程说了出来。
“若无诸宗族支持,主公何以在剑南立足?此事正是在断主公的根基啊。”哥舒晃面现急色,略带埋怨地说道,“刘弟,你怎么如此糊涂?”
郭英乂方的情报搜集、以及派遣细作搅扰敌方的事宜皆是由刘展负责,所以哥舒晃才有此埋怨。
刘展无奈地摇头,苦笑说道:“那位起事的义士,与主公是旧识,此事正是由主公亲自安排的,我也是事后才知晓此事。”
哥舒晃微楞之后,无奈地仰天长叹:“主公心太急矣!”
“另有一事。”刘展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说道,“大将可还记得,你曾对我提过的那位山南道来的英才……”
“乔琳?”哥舒晃接口说道。
“就是他!”刘展点点头。
“他怎样了?”哥舒晃与乔琳有过一面之缘,对其才华颇为赏识。
当时,哥舒晃曾经在想再过些时候,便奏请郭英乂不要太关注乔琳的外贸,而破格录用乔琳。
但可惜,因其后一系列地战事,耽误了此事。
“他已出仕陇右军!”刘展叹气说道,“而且似乎已被杨错任命为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