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的房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安胥只是把两个客厅的书架换了位置,其他的什么都没动,但仅仅是这样,效果就大大不一样了!
安胥为景玉准备的书架虽然美观,功能齐全,但巨大,摆在客厅像坐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景玉的书架则不然,说是书架,但称为储物架却更为合适,半个墙壁大小的书架勉强能放下几十,各种奇形怪状的格子摆满了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明明很怪异的存在,摆在安胥的客厅却出奇的协调,仿佛就是为此而生似的!
饭后,安胥把景玉带到她的小屋,变化之大令景玉咋舌。
沙发茶几之类的东西不知被移去了哪里,整个客厅成了一个大大的书房,突兀而协调!
突兀是因为景玉有以前的记忆,协调则是因为她找不出半点违和的气息。
“给我研磨。”安胥把景玉推到靠近阳台的画桌前,低头检查桌上的纸张。
抬头时,安胥见景玉呆愣着,揉了揉景玉的头,耐心地道:“想什么呢,研磨!”说着指了指砚台,转身去书架底层的柜子找东西。
安胥回来见景玉仍是没动,不由地蹙起额头,拧眉问道:“怎么了,把这儿弄成这样你不喜欢?”
“不是。”景玉连忙否认,她喜欢,不仅是这儿,两个屋子她都喜欢,可是越喜欢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心口的石头似乎更大了,压得她快要窒息。
景玉过于急切地澄清让安胥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他把景玉推到新装的门前,指着门笑着说道:“你瞧,这门的夹层里能放东西,你喜欢什么,我来画!”
景玉本以为这门只是最普通的门,原来还暗藏玄机。
最外一层的材质是透明的,透过它可以看到中间的雕花隔板,显然里面能放书画之类的东西。
“你会画画?国画?”景玉侧头,对安胥的提议持有怀疑。
安胥点头。
“什么都能画吗?”景玉再次质疑。
安胥哑然失笑,“景玉,你在犹豫什么,,画不出来丢脸的也是我,你没有损失!”
景玉真的被安胥诱惑到了,她想要一幅画,一直想要。
在c市时,她曾用两个月的工资求一位名气不大的画家给她画过,美则美矣,但感觉不对,被她束之高阁了。
她也曾找同学和老师画过,结果不是不理想就是不了了之,时至今日,那场景还只能是她梦中的产物!
“我要雪后的‘枝叶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景玉期待又紧张地说,呼吸变得畅快都没有发觉,或许安胥真的可以做到。
安胥想了想,问:“秾丽最宜新著雪,妖娆全在欲开时?”
景玉笑了,在安胥说出“秾丽最宜新著雪”时笑了,这样的笑容景玉已经吝啬了近一个月,终于,他又看到了!
“枝叶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说的是海棠。
“秾丽最宜新著雨,妖娆全在欲开时”说的也是海棠。
为了确认,安胥把“著雨”说成“著雪”,明明是春的宠儿,她却偏要让其置身于冬的凛冽。
安胥也笑了,笑得苦涩!
“研磨吧!”安胥说,然后回到画桌准备颜料。
。。。。。。
安胥拿着蘸有墨汁的毛笔悬在宣纸之上,迟迟不肯下笔,饱满的墨汁随时都有滴离笔尖的可能,景玉以为安胥为难,咬了咬唇,语气有些失望,“要不算了!”
安胥放下画笔,转身看向景玉,眸色认真地问:“为什么,你的用意是什么?”
景玉退缩,她不想说。
“景玉,我不是导体,画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安胥的视线移向别处,他不想给她压力。
雪中的海棠不难画,但要画出景玉心中所想的样子,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景玉抿嘴想了想,眼睛瞥向窗外,幽幽说道:“高三那年,教室外有一排海棠,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花已经落了,全是叶子,寄居了好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
“那年冬天雪特别多,盐粒似的,砸在海棠的枝干上晶莹剔透,漂亮极了,就像我喜欢他的心,透亮透亮的!第二年,它们长出花苞,可那时却是我最绝望的时刻。”
“后来花开了,我们也散了。大学的校园里也有海棠,大四的冬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鹅毛大的雪片把地染白,随之而来的便是盐粒似的雪,也砸在海棠的枝干上,但那里海棠旁边有几株寒梅,它们迎着寒风努力绽放,晶莹剔透,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