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之所以存在,信仰之所以总有,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前,任丹丹身边的人也会想尽办法来宽慰她,像景建国,像安胥仲恒,可是没有一个是像肖墨这样,把事情摊开,正大光明的缅怀。
任丹丹心底的伤就像毛巾里的水,那些关心爱护她的人总是用力把毛巾拧干,然后攒成一团,尽量减少伤痛的体积。
殊不知,水是拧不干的,任你力气再大,坚持再久,没有光照的吸收,水永远消失不了。
而那些残存的水,会发酸发腐,侵蚀毛巾,直至整个心脏,令人痛不欲生。
如今,天晴了,心也情了,尽管回忆起来,心还是痛的,可任丹丹却没有了先前那种阴暗森冷的绝望。
她要活着,好好活着,为她逝去的孩子祈祷,替他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肖墨,谢谢你!”
连续三天来教堂祷告,任丹丹的心境有了质的突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堪比日月。
肖墨摇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任丹丹的柔荑,轻轻笑道:“为妻子解忧,是丈夫义不容辞的责任。”
闻言,任丹丹怔住,嘴角爬上一抹哂笑。
妻子,丈夫,多么可笑的字眼?
他们是夫妻吗,为什么看起来更像公主与奴仆呢?
虽然肖墨是自愿的不假,可毕竟是她把肖墨拉进这场风暴,还因此伤了肖墨比黄金还要金贵的手。
她来英国是陪肖墨医手的,是来照顾病人的,可她却让一个病号照顾自己,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厚脸皮的人吗?
最重要的是,她把肖墨当成丈夫了吗?
如果有,为何至今,他们仍有名无实。
如果没有,她又为何丢下a市的一切,不远千里地陪肖墨来英国呢?
其实,早在白擎大闹宜海宁空,肖墨对她不离不弃的那刻起,任丹丹就下定决心,跟定这个男人了。
只是,他对她太好,好到她忘了形,好到她忽略了他是她丈夫这一事实!
宽阔幽长的梧桐大道,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斑斑驳驳的绰影,任丹丹半仰着头,看着肖墨的侧脸,突然有些心动,“肖墨,我……”
突然,肖墨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前方,握着任丹丹柔荑的手有几分失了力道。
任丹丹皱眉,跟着肖墨的视线向前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白,白擎?”任丹丹惊讶,想也没想就挣开肖墨的手。
手心落空,肖墨微微眨了眨眼,黯然地收回目光,对着任丹丹笑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回家了!”
家,任丹丹抿唇,多么温馨的字眼,是不是对肖墨来说,只要有她在,哪里都是家?
唇角高高扬起,任丹丹给了肖墨一个安定舒心的笑脸,只可惜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来至身前的白擎堵了回去。
白擎挑眉,宣布主权似地把任丹丹揽在怀里,高傲不可一世地吐出两个字:“不送!”
任丹丹嘴角抽搐,赏了白擎一个大白眼,然后再次看向肖墨,可肖墨已经转身走了……
“看什么看,一天二十四小时腻着,还看不够?”肖墨走远,白擎才醋味十足地开口,又把任丹丹往怀里按了一分。
任丹丹咬牙,毫不客气地抬脚踩上白擎的脚背,因为来教堂,不好穿高跟鞋,所以她只穿了一双极普通的黑布鞋。
白擎冷哼,弯身将任丹丹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到路边的座椅处,轻轻放下,然后靠着任丹丹的肩头,搂着任丹丹的腰肢,闭眼说道:“任丹丹,如果你想骂我,想呛我,就先等一会儿,让我眯会儿!”
其实,早在发现白擎那刻起,任丹丹就注意到了白擎疲惫的面容和掩藏不住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