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混沌中军以辰星主力为前阵攻红绫关,辰星十损其七,终破。至此,红绫一脉俱陷,人盟与我族胶着于红月中部,奇正相抵,持之。”
黑夜王宫庭下,年轻的黑夜王从信隼爪下拿下密信,展开、眉皱。
“红绫关一破,对于妖宫却是真的不利了。”黑夜玄相亦忧道。
“妖都将危···”黑夜王年轻而略有疲倦的脸迎着北地深秋的朝曦合上了渐渐晦淡的双眸。
一旁的少年玄相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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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园中月桂尽谢,
倒是朝暮花开的竟意外的艳烈,大片大片的微红的朵儿衬着天边火红的云霞,说不出的绮丽。
雪月轻拥着妻子坐在庭下阶上,望着天边横溢的火烧云彩,心事莫明。
这一年,白川四岁。
这一年,红月荼蘼。
他的怀中藏着数月来,银月王宫的战报——黑夜族被阻于北邙,南四部因南盟而困守于天冢,红绫关烈狐大败。寂修九百年的炽凰王也终于被迫出关领着炽凰一部增援妖都。
信传数日前,炽凰王炽炎与混沌新主天罗子交手于红雪峰下,竟不得胜。
妖族气势也因此而渐弱,妖宫兵马由此连败,一度连失关卡十七处,所幸最后倚地形之利而在红月中部止住人族中军气势。
但,妖族真正的对手还并未进入战场。
祈月山,六道。
这才是妖族迄今最大的魔咒。
他,近乎无敌。
且,深知妖宫路径。
这一次,似乎要一平红月妖族,才放任三路盟军徐徐而进。
即使如此,在没有六道师的盟军之下,红月已岌岌可危。
这一劫,真是无解了么?
雪月幽幽一叹,却无意中惊扰到了安看晚霞的妻儿。
“爹爹····”儿子白川用稚嫩的声色低述着不安,妻子司徒清遥也抬起枕在他肩头的脸儿疑惑的看着他。
“夫君,怎么了?”
“没事。”雪月微微一笑掩饰去因游思而郁结的神色,细想起昨日正是妻子的生日竟因为这些日子所收信报而遗忘且错过了,瞧着有些清减的妻子心中歉意更胜,“前几日竟是忘了你的生辰,我这丈夫做的好失败。”
夫妻多年,雪月一直将她生辰看得极重,从不曾遗忘;司徒清遥知他心中有事,凝视着他。少许,看雪月无心相告,终选择了放弃。温柔一笑,眉间轻掩去疑虑,依回他胸口、嗅着他的温度:“只要你在,清遥天天都是在过喜庆的日子。”
——夫妻间最需要的莫过于信任,她相信他会给她安稳,这就够了。
雪月无言,只默默将妻儿拥得更紧一些。
——这一刻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最清晰而属于自己的,不是么?那些事,总会有人去做的···应该吧。
夕光转昏欲暗,余晖暖而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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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终究命定难避;
有些事,无法远离身命。
即使是桃源一般的世外小村,也无法不看被烟火横蔽的天穹,而烟火终将从四方渗透,逃得一时、无法幸免。
这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是骤然出现在这个村子的,没有任何征兆。
青衣、银刃,肩袖一轮寸许的银色月纹。
三百人如一的制式,身体上泛起的淡淡银白的气,述说着这一支队伍都不是寻常人。
他们站在了白阅夫妇的院子外,默然侍立。
村子中的哪见过这般阵势,那些人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令整个村子的人们噤若寒蝉。
村民们远远的围聚在百步之外望着白阅家,交头耳语、议论纷纷。
“这些是什么人啊?”
“看起来好吓人呢。”
“白老弟家的媳妇长得那么好看,莫不是冲着她来的?”
“我就说嘛,白家媳妇看起来就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那身上的贵气,就算穿的再普通也瞒不住我的眼儿。”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我倒觉得是冲白老弟来的,第一眼见到白老弟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寻常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