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不出陈云甫所料,第二天一早,彭添保就怒气冲冲的来到陈云甫这讨要说法。
“大首领这话说的我可真是不懂了,什么说法?”
陈云甫满面笑意的为彭添保倒茶,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反问道:“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我奉陛下之命经略湖广,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要给大首领说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云甫笑的灿烂,搞得彭添保一时语塞,心气无处发泄。
只能嘬着牙花子挤出一句话来。
“经略使缘何要分化我永顺宣慰司。”
“哈,分化?”
陈云甫笑出声来,更是糊涂不解:“什么叫分化?说贵司缺衣少粮的是大首领你,你这边说缺,我马上就给你双倍补上,这怎么好心还办了坏事呢。”
这下彭添保更觉牙疼了。
他此刻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
可不说吗,明明口是他张的,东西也是他伸手要的,弄到现在,反倒是成全了陈云甫。
引狼入室啊。
见彭添保不说话了,陈云甫开始了反客为主。
“这些天,辛苦大首领带我在咱们永顺四处看看,大首领不容易啊,二十余万百姓在大首领的带领下安居乐业,衣癝丰实,这都是大首领的治理之功。
永顺地扼川黔,永顺稳,则西南稳,来之前,陛下就有圣谕示下,要我代表朝廷好生感谢大首领镇守之功,还说等一年灭了西番蛮之后,请大首领入京接受封赏呢。”
一说到封赏,彭添保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开。
“什么封赏?”
“那我这个做臣子的就不知道了。”陈云甫故弄玄虚的说道:“只是听说,好像要封大首领一个世侯、还是世伯来着?看我这脑子,想不起来了。”
侯、伯?
彭添保的心又开始火热起来,他刚想说话,又听陈云甫继续说道。
“可是朝中有人嫉妒大首领你啊,在御前搬弄是非进言,说是大首领在永顺拥兵自重,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说要把大首领宣慰使的职衔给拿掉,当时陛下就说了,说大首领世代镇守西陲,从未有过反心,这都是谣言,说什么都要给大首领敕封。
所以,本官在此提前恭贺大首领即将加我大明世爵,从此世世代代食禄永顺,镇守西陲。”
大饼画好了,该敲打的话也说了三分,陈云甫喝茶住嘴,把说话的机会留给彭添保。
后者这功夫被陈云甫画的大饼勾着走,早已经是心神无主,几乎就是陈云甫话音一落,便激动的开腔。
“吾皇圣恩之隆,这让下官这个做臣子的如何受的起啊。”
说着还起身,冲着金陵方向拜倒叩首,大呼万岁。
陈云甫也不吭声,静静等着彭添保表演结束,直等到后者起了身才递过一句话。
“大首领大可以放下心,踏踏实实等着领封吧。”
“诶,谢谢经略使。”
彭添保眉开眼笑的准备离开,才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来干什么的来着?
不是说好的兴师问罪吗。
又转过来看向陈云甫,发现后者一脸和煦的笑。
“大首领还有事吗?”
“经略使,我永顺土司的事还希望经略使不要再多插手了,这样,对你对下官都好。”
哟呵,这是来硬的了。
陈云甫依旧笑,笑的更灿烂。
“大首领,你也听本官一句,朝廷的法令前可不分什么达官黔首,只有有罪者和无罪者,你马上就是我大明的世爵了,你的孩子、孙子、子子孙孙都会是,就别给自己添麻烦了,永顺永远是我大明的永顺,而绝不会是某一个人的永顺。”
“经略使这是打算和下官图穷匕见吗。”
彭添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得守在门外的两边亲兵都拔刀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