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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能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方能消我心头之恨！”</p>
伍元华咬牙切齿，他死了兄弟，死了家小，小儿子也刚刚死在了眼前，除了在外的大儿子，他伍家已经绝嗣了，这叫他如何不恨？</p>
他自知万无生理，倒是豁出去了。</p>
先前船翻后，布良泰被船板砸伤，混乱之下没人搭救，淹死了。布兴有经验老到，抓了手下垫底，一记重捶，被打晕的手下就成了救命稻草。而伍元华一身圆滚滚的肥肉，倒是安然无事，水都没有呛一口。</p>
布兴有刚才急于挣扎逃生，被抓上来时已经精疲力竭了，这会儿，他已经没有了精气神，只是低声哀求道：</p>
“周爷饶命！”</p>
历史上，布兴有几度反复，满清用高官厚禄招降他投了清，太平军强大又反了水，等到清军会同洋人围剿，他又再度变身，调转枪口。几年间两面反复，造孽无数，是个凶残不仁的贼头，闽浙一带民众提起‘绿壳’可止儿啼。</p>
这番他被伍家收买来袭，载了跟头，断无饶恕轻放的道理。</p>
“你们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p>
“死就死了，只恨我小觑了你这贼！你强夺我伍家产业，残害我一家老小，你不得好死.....小贼，老爷我在黄泉路上等你...”</p>
伍元华破口大骂，被押解他的士兵一刀背砸落了一口大牙，血流不止，依旧还在呜呜大喊着。</p>
“爷爷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驾，布某人愿意赎罪，我还藏的有数十万两金银，愿意尽数献出赎命.....以后我洗手不干，再也不和红旗帮好汉争地盘了....饶命啊！”</p>
布兴有杀人如麻，不料却是如此怕死，连他的部下都看不下去了，深为之感到羞耻，混在俘虏堆中的寇振海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p>
“布爷，咱们几尺高的汉子，死便死了，何必如此卑躬屈膝求饶，丢了我等兄弟们的脸面。”</p>
他却不知道这是布兴有惯用的伎俩，一旦遇到强大的对手，他伏低做小那是毫不迟疑，让人不由得会把他当做无害的小老儿。然而只要他能脱身，过上三五月，照样又能在潮汕一带拉拢起一帮手下，照旧呼风唤雨。而从前小瞧他的人，如今已鲜有活着的，不是被沉了海，就是惨死家中。</p>
“呵呵，来人啊，把这两人吊起来。”</p>
码头上现成的立柱横梁，就是以前用来吊装货物用的。望着忐忑不安的一众俘虏，周晓峰指着俩人道：</p>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是潮勇，还有些是伍家的下人，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p>
“或者，上去在你们主子身上割块肉，然后就可以留下条性命，将来到了南洋安分做个农民给我种田。当然也可以跟随我，为我卖命。我将在适当的时候给与你们自由与获得财富地位的机会，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就可以和我这些手下一样待遇。</p>
“或者，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必须游回去，生死由命。</p>
“现在，你们可以选了，一旦决定，绝不容再反悔。”</p>
周晓峰的语气斩钉截铁，杀气腾腾，不容半点怀疑。</p>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一个海盗站出来说话，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想要离开的海盗有许多，不过在他们看来，选择游水离开只会死得快。</p>
几十里海路，不说可能会迷失了方向，途中还有闻到腥味聚拢来的鲨鱼群可能来吃人，还有在海浪中折腾几十里乏力淹死的危险，累了这么大半天，饥渴已然难忍，有可能游得上岸嘛？而且，对方会有可能给自己活命的机会，这么仁慈吗？</p>
至于种地？他们大部分人渔民出身，又做了多年海盗，烧杀抢掠、大鱼大肉的自在日子过惯了，如何愿意再去当老实本分的良民。</p>
“周大少，你...你真的能放我们离开？”</p>
最终，只有寇振海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虽然有所忧虑，然而作为布兴有曾经的骨干手下，他不愿意背负背叛大哥的骂名，虽然这两年的事实证明了这个大哥似乎跟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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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站出来的代价就是死亡，因为留下的，是阶下囚的命运，却可以活命。而离开的，命运更加不测，以为将来还可能是敌人，有谁愿意轻易放任潜在的敌人离开，纵虎归山？</p>
寇振海决定还是赌一把。</p>
“寇少，那是死路啊！”</p>
“十二哥，我跟你去。”</p>
“还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