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殿下回来啦！”</p>
“参见五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p>
石达开在太平军中向来颇有威信，甚至到了杨秀清与韦昌辉都忌惮的地步。看到他本人出现，将士们纷纷行礼致敬，之前连夜溃逃回来的士兵所传翼王、北王率部投敌的谣言不攻自破。</p>
“见过东王，臣弟回来了。”</p>
端坐监斩台上的杨秀清脸上不自然地抖了抖，毕竟他是聪明人反应快，连忙高声吩咐下去：</p>
“还不快给几位王娘松绑？！翼王可算回来了，昨日受奸人所惑，说是两位殿下投降了清妖，差点令我误杀了几位弟妹。来来来，给我说说，这次出战，斩杀了多少清妖？”</p>
石达开脸色尴尬，弱弱地道：</p>
“臣弟不曾得胜，败在湘勇首领周某手里....吾有罪！”</p>
“那么，北王何在？”</p>
见石达开俯首认罪，杨秀清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p>
“三军将士何在，嗯？！”</p>
围观将士们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据逃兵们传言，那周晓峰青面獠牙，身高逾丈，力大无穷....反正是不可敌挡。这不，连武功盖世的翼王殿下都承认被打败了，别人还用说嘛？</p>
“韦昌辉呢？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p>
面对诘问，石达开只能据实以告：</p>
“北王受伤被俘了，全军尽墨.....臣弟不愿降敌，以死相抗，是以被放回来的。”</p>
这是摊上大事了！</p>
天国军事指挥依靠的三驾马车，杨秀清为总指挥，韦昌辉、石达开为前敌统帅，一下子就被人敲掉两根顶梁柱，真是塌天之祸。</p>
损兵折将，三万余天军将士逃回来不过千把人，主帅生死不知，副帅要靠敌人法外施仁放回来，太平军算是栽了个彻底干净，事情真的大条了。要是应对失据，处置不当，天国大业转眼就得断丧在这长沙城下。</p>
转念间，杨秀清心下便已有了决断。</p>
“翼王宁死不屈，大义无双，令清妖不敢侵犯，这是天父的护佑，天军的威名所致。此番兵败，韦昌辉玩忽职守，领导无方以致丧师败绩，事后又被俘投敌，不能为天国效忠，罪在不赦，来呀，将一干人犯立刻处死，以儆效尤！”</p>
一褒一贬，盖因为现在还离不开石达开这左膀右臂，这会儿要是再闹内讧，太平军败亡无日。但是既然石达开能回来，那韦昌辉为何不能回来？！</p>
这次惨败，总得找个替罪羊，不能寒了副手的心，也不能追究自己的领导责任，那个倒霉鬼就把这罪责担起来吧。</p>
杨秀清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这一点洪秀全就是拍马也赶不上，而他的心狠手辣，也不是石达开所能企及的。</p>
他一句话就决定了韦昌辉数十名妻妾和儿女的生死，按照太平军的逻辑，被俘是可耻的，打不赢也应该死战，为天国效忠。石达开暂时还有用，只好网开一面了。</p>
“九千岁饶命啊，饶命！”</p>
“杀了她们！”</p>
“烧死她们！”</p>
“.....”</p>
泼了菜油的干柴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火种的众人先是惨叫，继而哀嚎，渐渐喊叫声低沉下去，一个个被烧焦，最终化成焦炭。</p>
而自始至终，围观的天国将士们喝骂不绝，将对失败的愤怒与恐惧通通发泄在这些妇孺身上。</p>
“祸不及家小，动辄杀人，我天国真的如同那人说的那样，戾气横生嘛？”</p>
因为自身的经历，石达开感同身受，对于天国以往的种种，也不由得生出了怀疑。只是自己刚刚被杨秀清轻轻放过，哪敢替这些‘罪人’出头，能保住自己家人，已是万幸了！</p>
“翼王，你随我去见天王。”</p>
.....</p>
“那周妖头真的有那么厉害？”</p>
洪秀全是早上才听到战败的消息，三万余人马的损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这等于是塌了半边天，这许多人马中更有数千从广西出来的老兄弟。</p>
一场大败，让他的天国梦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正是出于恐惧，他同意了杨秀清提出的杀光‘罪王’家眷以作反面典型的意见。</p>
如今石达开返回，他多少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他能依靠的一员干将，手下无大将，心里都没底气的说。</p>
“那周大帅武功盖世，臣弟不能敌，他手下兵精器利，洋枪兵一里外可杀人，天军将士还不及靠近便死伤无算，臣弟与北....韦昌辉无法克制，终于败落，臣弟罪不可恕！”</p>
他终究还不敢替韦昌辉喊冤，毕竟韦家兄弟投敌已是事实，被人发现只是早早晚晚。</p>
“朕恕你无罪！起来说话！”</p>
到了太平天国存亡关头，洪杨二人知道再不能计较什么兵败被俘的责任了，剩下不过四五万人马，找到出路才是当务之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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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湘军中有数千杆洋枪，观其进退颇有章法，威力巨大，一炷香之内可发射数十发，连绵不绝，其密如雨，一排枪，便能射杀数百将士。如果正面硬战，便是十倍兵力也不能战胜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