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听完，笑了：“你的身份确实吓了我一跳……”</p>
看到她那个笑容的瞬间，顺治有些微微的失神。</p>
“皇上？”青芜叫了一句。</p>
他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忽地退却了，颔首道：“师娘先歇着吧。”</p>
“皇上？”青芜忍不住出声喊住他。</p>
顺治的背景僵了一下，顿住。</p>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青芜问：“你……应该有办法吧……”</p>
“师娘稍安勿躁……”顺治回过头来，轻声道：“朕会想办法。”</p>
青芜停了一下，又道：“你……别叫我师娘了……”每当听见这个词，青芜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很老。</p>
她说完这句话，顺治怔了一下，点了点头。</p>
舒鲁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喜色的看着她：“怎么样，奴才说了，皇上肯定会来。”</p>
“你刚才去哪儿了？”青芜没好气地看着她：“怎么叫你都不来？”</p>
“奴才这不是看见皇上进来了么……”舒鲁低着头说。</p>
青芜微微笑了：“皇上是来看皇贵妃，顺便进来的吧？”</p>
舒鲁没说话。</p>
“果真是这样？”青芜讶然问。</p>
舒鲁讪笑道：“依奴才看，皇上来看的是格格，也没见他几时去看看对面那位茗贵人了，格格……”</p>
舒鲁安慰的话听在耳朵里却说不出来地刺耳。</p>
青芜微微颔首，揉揉额头道：“我乏了，再睡一会儿……”</p>
“哎呀我的格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舒鲁哭笑不得地拦住了青芜。</p>
“怎么了？”又是什么日子？</p>
“今儿是元宵节，格格你忘了？”舒鲁好笑道：“格格快坐好，奴才替你梳妆。”</p>
青芜愣了一下，哑口无言——</p>
……</p>
梳完头，青芜左右端详着自己的发髻，皱皱眉说：“怎么这么多簪子？”</p>
“今晚上的宴会，太后不去……”舒鲁道：“所以娘娘们个个都仔细打扮了，格格要是戴的太少，难免显得……”</p>
青芜紧缩眉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又拔了几支下来。</p>
“格格……”舒鲁想要制止她。</p>
“戴这样挺重的，一会儿难受。”青芜避开她的手，单留了一些简单不重的珠花，别的都拔了。</p>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宫女忽然跑进来，站在那里，似乎犹豫着什么……</p>
“怎么了？”青芜问。</p>
“回……回格格……”宫女颤声道：“刚才来人，说……皇上嘱咐了，格格身上有病，今晚上的宴会可以不用去。”</p>
青芜摆弄头花的手忽然停住了。</p>
“你说什么？”舒鲁惊讶地问。</p>
那宫女怯怯地，又把话说了一遍。舒鲁正要发作，青芜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下去吧……”</p>
宫女忙不迭地退下了。</p>
舒鲁看到镜子里青芜的脸色，咬着牙道：“今晚的家宴是皇贵妃一手操办的……她一定是看不得皇上看重格格，变着法儿不让格格去。”</p>
青芜微微苦笑，将剩下的珠花都拔下了：“呐，我说的吧，我就该去睡觉。”</p>
“格格不气么？”舒鲁诧异地问。</p>
“我气什么？”青芜从妆台前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木窗撑开了：“今晚是元宵？”</p>
“是……”</p>
青芜看着外面渐渐落下的夜幕，搓了搓被凉意渗透的手指：“把披风拿来，咱们去外面走走……”</p>
“外面积着雪，格格当真要去？”舒鲁迟疑道。</p>
“刚才又不怕积雪？”青芜笑着翻了她一眼：“快把披风取来，老闷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p>
……</p>
整个紫禁城被雪白的积雪所覆盖，仿佛将一切的黑暗都掩盖了起来，从未有过地洁净。</p>
舒鲁扶着青芜在积雪上走过，花盆底鞋踩在柔软的积雪里咯吱直响。</p>
“我总算知道这样的鞋子有什么用。”青芜微微笑着对舒鲁说：“下雪的时候不会弄湿鞋子。”</p>
舒鲁笑道：“格格前不久还抱怨呢……在科尔沁不穿这样的鞋子么？”</p>
“……”青芜没有说话，站住了脚步。</p>